色变得煞白,然后他得意地离去了。
待杨信的人马一离开,孟灵均单手撑地,另一只手紧捂着口鼻,血丝从他指缝间飘落。
韦堃大惊,连忙俯身扶住他:“殿下,您振作些!”
“殿下,殿下!”高士由惊慌地奔过来。他因与韦懋指挥人搬东西上山,晚了些时候才到。韦懋也快步跟过来查看,孟灵均已经靠在高士由的肩上,昏死了过去。
***
又过了几日,等柴氏大好了,萧铎方才出行。
一大早,李延思就去拉了魏绪和章德威,候在萧府前等着萧铎。章德威高高壮壮,皮肤黝黑,认死理,脾气犟得像驴。他已经数日不与魏绪说话,魏绪都已经服软了,他仍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老李,你看看他那副死样子!”魏绪道,“不就是匹马吗!还跟我认真了!”
李延思拍了拍魏绪的肩膀:“老章你还不知道?那马就跟他亲儿子似的,你不打一声招呼就要弄死,他能痛快?”
“我都认错了,他还想怎么样!”魏绪大嗓门地吼道。
章德威斜了他一眼,眼睛只盯着府门。
“他爷爷的,你放开我,我去揍他一顿就解决了。”魏绪捋起袖子,就要冲过去。
李延思奋力挡着他,听到身后的谈话声,连忙喝道:“别闹了!军使出来了。”
韦姌换了一身男装,但帽子还是太大,一路走,一路都在扶帽子。萧铎本来要牵她,也只得作罢。待出了府门,李,章,魏三人齐上前行礼。
萧铎逐一给她正式地介绍:“这位是邺都副留守,也是我的军师,人称小诸葛,李延思。”
“李某见过夫人。”李延思抱拳一礼。
“先生不是那天……”韦姌捂嘴愣了愣。
李延思笑道:“正是在下。当日不知夫人的身份,言语上有失敬之处,还望夫人见谅。不过今日终于得见夫人真颜,实乃三生有幸,余无憾矣。”
韦姌被他说得不好意思,微微红了脸,低下头。萧铎瞪了瞪李延思,轻推开他,又介绍魏绪:“这位你见过的,天雄军牙内都虞候魏绪。”
“夫人好!”魏绪抱拳,咧嘴笑。
“魏都头当日赶到齐州相救,还没谢过您的救命之恩。”韦姌柔声道。
魏绪拍着胸膛大声嚷道:“夫人见外了!但凡军使和夫人有吩咐,属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啊!”
他声若洪钟,韦姌忍不住笑起来,仰头对萧铎说:“军使,魏都头真有意思。”
萧铎看她笑,也跟着扬起嘴角。
李延思在旁揶揄魏绪:“不错不错,这阵子书没白看。能博夫人一笑,也算你值了。”
魏绪挠了挠头,嘿嘿傻笑。
萧铎继续介绍:“最后这位,行军兵马使章德威,人称白马银枪。”
章德威上前,只抱了下拳,便退回去了,并没有多余的话。韦姌能敏锐地感觉到,这个章德威并不喜欢自己。她虽不知道原因,但也不奢望萧铎的心腹各个都喜欢她,至少魏绪和李延思对她是很友好的。
萧铎陪韦姌坐马车,章德威充当车夫,其它两人则骑马,此外就没有旁的随从了。阳月原本也想跟着来,但被韦姌说服,只留在府中照看兔子。韦姌就已经是萧铎的累赘了,再带上阳月肯定不妥。
马场虽说在邺都的郊外,但距离并不算近。他们要在近郊的小镇住一晚,第二日才能到。
这镇上只有一家客栈。今日不巧,碰上当地一位富户嫁女,安排了些宾客入住。客栈里只剩下两间房。
萧铎自然和韦姌住在一起,其它三人则挤一间。
等到了楼上的房间,韦姌彻底傻眼了。这房间十分狭小,仅有一张床,别说没有塌,连个可以靠背的椅子都没有,这要怎么睡?她下意识地看向萧铎,萧铎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地说:“今夜和我挤一挤。”
周宗彦扶着她的手臂道:“夫人受惊了。”
冯氏屏退左右的侍女,拉着周宗彦坐于塌上:“人可安全送走了?”
周宗彦点头道:“送走了……夫人知道是……?”
“嗯,霍甲说过了,是萧铎。”
周宗彦面容严峻:“他受伤极重,我让霍元护送着由水路返回邺都了。幸好没叫杨信起疑,否则可就麻烦了。”
冯氏沉吟了下道:“我昨夜还担心……既然是萧铎将人掳去,自然也不用怕使相那边怪罪了。只是得让小姌受些委屈,下人们只知她失踪一夜,并不知内情。”
“受些委屈也没办法,此事干系重大,绝不能对外言明。不过那丫头不是有你护着么?我听说夕照今天还被你教训了。阿宁,我记得你许多年都不曾发过火了。” 周宗彦将冯氏的外衣整理好,亲热地唤她的小名。
冯氏靠在周宗彦的怀里说:“她对我十分孝顺,侍奉汤药也尽心尽力,我回护她也是应该的。而且这段时日我观察下来,总觉得她比惠儿或敏敏,更适合萧铎。惠儿性子太软弱,敏敏太过任性。小姌怎么说,也是我们周家的女儿了。”
周宗彦想起萧铎与他说的供长明灯的事情,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冯氏。但告诉了又如何?人在天涯,徒添伤感罢了。冯氏本就因着去年周嘉惠出殡时,周嘉敏未回来的事情,心中怪罪于她。
“韦姌是认来的,毕竟也不比敏敏……”
冯氏忽然哽咽起来:“国公爷,敏敏打小便得您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慧儿当初那般境遇,不嫁给萧铎又能如何呢?可她就因此抛下亲生父母,不念姐妹之情……您说要这个女儿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