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忠勇之士,由爱卿守着边关,朕是放心的,若不是太后病重,朕都不敢叫你回来,生怕惹得你不悦。”
不敢两字有些诛心,百里豫心中怀疑李亨这是要算八年前的账,不卑不亢的答道:“皇上言重了,您乃当今圣上,怎能说出不敢两字。”
百里豫的话一瞬间让李亨想到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叹息道:“就算当皇帝又如何?不能做的,不敢做的,不想做却不得不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皇上辛苦了。”百里豫自认这句话说的很诚恳,可却不知如何惹恼了李亨:“朕知道你心里在骂朕,骂朕当初为了皇位拼了一切,现在却在这里矫情着说帝王苦。”
百里豫心中叹息,连忙道:“臣不敢。”
李亨显然被百里豫那宠辱不惊的态度激发了火气,挑衅般的问道:“爱卿当初敢带兵逼宫,如今怎么却胆怯了。”
百里豫很想笑笑,但奈何这张面瘫脸做不出那种难度过高的动作,便只能放柔了声音:“无非是仗着皇上当年羽翼未曾丰满,现在就算是刀架在臣的脖子上逼臣做,臣也不敢做。”
“你却是变得油嘴滑舌了……”李亨被百里豫近乎于示弱的样子给取悦到了,但随后却又想到能让一个人改变的只有爱情之类的论点,语气微酸:“看来,他让你改变了不少啊,这次回京他没有陪着你?若是他在的话,凭他那一身毒术本事,说不定能为太后解毒。”
“他?”百里豫不是笨蛋,他自然看出了李亨话语中的酸涩之意,却完全不明白他到底酸个什么劲儿!
面对着百里豫的装傻,李亨的火气可是真的上来了:“别装傻了,当初他虽未曾言明辞官要去之处,却也隐晦的暗示朕他要和你双宿双栖了。”
百里豫眨了眨眼睛,他这次是真的迷糊了:“臣不懂,请圣上请明示。”
“你……你……”李亨被百里豫厚颜无耻的样子给惊呆了,不管不顾的就把手边的一个奏折当作暗器砸向了百里豫,顺便怒声道:“等等,凌采薇辞官之后没有去边关找你吗?”
百里豫本是可以很快的躲开奏折的,但是李亨的话却让他忘记了躲避直接被奏折砸了脸,但是他却没有在意,而是惊讶的问道:“什么?凌采薇居然辞官了?”
“他真的没有去边关找你?”这个时候李亨就算再怎么别扭也懂了。
“……虽然不知道凌采薇和皇上说了什么,但是他却是真的未曾寻过臣。”为了加深这句话的可信度,百里豫还颇为大幅度的点了点头。
如此,李亨是彻底明白自己被凌采薇给摆了一道,用力的一拍龙案大骂道:“凌采薇!好一个凌采薇,居然骗了朕八年!整整的八年啊!你们两个都是王八蛋!”
百里豫有些委屈又有些迟钝的揉了揉刚刚被奏折砸到的脸:“皇上为何又骂臣,臣什么都没做。”
瞧着百里豫那委屈的揉脸的样子,李亨很想问他痛不痛,但他素来别扭肯定不会直接问,便道:“你退下吧,朕想静静。”
可百里豫知道自己平白吃了顿冤枉的,而且他很聪明,也很容易就联想到了这位皇帝陛下为何恼怒,自然是不肯退下,便故作不解的问道:“静静?可是淑妃的闺名?”
百里豫提到淑妃李亨本是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心虚,为了摆脱这种心虚的状态,李亨强行抓了重点,摆足了帝王范,冷冷的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淑妃?你居然派人调查朕!”
当然,百里豫是不会被李亨给吓到的,只是慢条斯理的说:“张良娣册封淑妃冲冠后宫无人不知,还需调查?”
突然,李亨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不再故作高冷了,而是略微有些兴奋,颇为玩味的对百里豫说:“你在吃醋……”
“臣现在只想喝酒。”百里豫打断了李亨的话,施礼道:“臣的酒瘾犯了,先行告退。”
瞧着百里豫不打算多说一句就要离开的样子,李亨怒由心中起,怒道:“滚!”
百里豫自然是退了出去,而李亨在百里豫的背影消失的那一瞬间,脸上的愤怒变成了轻松甚至是愉悦,他低声呢喃道:“原来,你未曾和他在一起,真好,真好……”
而百里豫退出去之后,那张万年面瘫脸似乎也有了些光泽,几乎和李亨保持一样频率的低声说:“原来你未曾变过,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