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啤酒,麦加尔将房中唯一的小板凳拖了过来,坐在自己的屁股底下,然后双手捧着下巴,出神地盯着正在床上沉睡的男人――这里没有电视没有电脑,在这个男人出现之前,天一黑,麦加尔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睡觉,现在床被占了,他只好委屈自己把娱乐活动改为看帅哥。
话说回来,这家伙真的很英俊。
就算态度恶劣天生一副薄情白眼狼相,也不能影响他的英俊。
英俊到麦加尔愿意将早餐最后一块硬面包分给他一半。
捧着大脸看了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猥琐的事情,年轻人黑色的双眸轻轻眯起露出一丝笑意。伸手将盖在男人额头上降温的湿毛巾翻了个面,顺手摸了摸,只是有一点低烧。麦加尔松了口气,昨晚这位大爷高烧不退,害的他也跟着一晚上没睡――生怕闹个不好这家伙就因为伤口感染死在自己床上――
死?哟,开什么玩笑,他就这一张床!
“你叫什么名字?”麦加尔嘟囔。
没有回应。
很显然,对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就算听得懂,大概也懒得理他。
伸出食指,就像他经常做的那样,在男人的额角戳了戳,力道不大,但是却足够将他的头戳得轻轻摇晃了下。睡眠中受到打扰的男人轻微地啧了声,抿了抿唇,似乎想发火又压抑了下来。在僵持中,最后他败下阵来,翻了个身,用背对着房中另一个无聊的人。
“总不能总叫你‘喂’吧?”麦加尔无视了对方的态度,笑眯眯地单手撑着下巴,自顾自地继续絮叨,“叫狗剩好不好?”
“……”
“你别嫌弃这个名字乡土,名字土好养活,最合适你这种半死不活的人了…………不喜欢狗剩的话,狗蛋也是不错的?”
“……”
“要么叫二狗?”
“……”
“你真挑剔,半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怎么还那么挑剔?”麦加尔埋怨,犹豫了下最后道,“看在你那么大坨的份上,还是叫大狗吧。”
对方依然没有反应。健壮结实的背部以一种坚决的姿势对着麦加尔,完全没有一点儿要转回来的意思。自言自语得过于无聊,麦加尔站起来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淡啤酒――他是懂情趣的男人,所以决定找一个现在双方都比较感兴趣的话题。
酝酿了片刻,麦加尔转用了阿拉伯语,从这几天的观察语言来看,他知道大狗能听懂阿拉伯语。
他凑到大狗的背后,脸颊几乎都要贴上对方的皮肤,勾起唇角,用非常低的声音说:“听说,凯撒死了。”
麦加尔说“凯撒”时的发音很奇怪,他是模仿今天在码头那个乱叫的壮汉现场学来的,那家伙大概是从意大利来的,说的阿拉伯语还带着意大利口音。但是他知道大狗听懂了他说的话,因为原本丝毫不动的男人忽然动了动自己的手指――这动作很快,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但是麦加尔全程一瞬不瞬地盯着男人,当然没有错过这个。
麦加尔承认自己是个专门捡着别人痛处戳的小贱人r( ̄ ̄”)q 。
他满意地眯起双眸,同时心里有些微妙。
他猜得不错,大狗果然是一个海盗。
……
麦加尔是在德国船的废墟边上捡到大狗的。
那是三天前,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
热闹的码头人们正在忙碌地搬运从意大利北部运来的干酪和牛油。麦加尔摇摇晃晃地把一箱子牛油扔到运货商的拖车上,忽然,从不远处的近海岸边传来一阵惊天巨响。
那声音大的连海水都跟着动荡了起来。
一声巨响之后,是短暂的宁静,码头上的人纷纷放下手中的货物向海那边看去――
紧接着,他们听见了如雷动般的欢呼声。
一个搬运工慌慌张张连滚带爬地从不远处跑来,嚷嚷着什么――他的语速太快了,麦加尔没能听明白,大概就是一伙阿拉伯海盗把德国海盗打垮了。
不过有一句话他算是听懂了――现在那伙阿拉伯海盗正在分赃。
码头的人开始急躁起来,个个摩拳擦掌,面容上露出一丝饥渴的向往。
分赃?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那伙阿拉伯海盗分赃之后,剩下的东西就都是他们的了――他们很可能在那里找到遗留下来的好衣服,食物,淡水,甚至是冷兵器。
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搞到一艘破旧的船只――不过这轮不到普通人,就算是去拿东西,按照杰尔巴岛不成文的规矩,也轮不到那些新来的搬运工先去,他们中间总有那么些地位比较高的工头,头一层的肥油,按规矩是由他们去搜刮的。
老凡特的儿子就是这么一个幸运的存在。
而麦加尔么,就属于那种天黑了以后自己提着煤油灯去捡漏梢的――虽然通常轮到他这大概连毛都不剩了,按照之前那群王八蛋的尿性,海盗尸体的衣服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人家常说德国海盗是很有钱的,穿的衣服自然也不错。
所以为了不吃亏,麦加尔还顺手带了一把斧头……如果实在捡不到东西,他决定从船上偷偷砍点木头回来烧火用――贼不走空嘛,煤油里的煤油也是要钱的不是?
当夜,月黑风高捡漏夜。
麦加尔提溜着煤油灯摸黑上那艘被搁浅在海滩的烧焦了半边的三栀船――这是时下最新最牛逼的船,体积不大,以吃水部分形状特别尖为显著特点,是这个时候开起来最快的一种海船。凯撒有点本事,听码头的搬运工说,这家伙的船队是现在所有的海盗里拥有三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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