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就是这毫厘之差,要了他的命。
噗!箭矢贯穿了蒙面首领挡在胸前的手掌,穿入左胸。蒙面首领大叫一声,向后仰倒。
猝然生变,叛军余党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纷纷冲上前护住首领,同时十余人怒吼着向冷箭飞来的方向冲去。
黑暗之中突然爆出一串嗤嗤连响,不知飞来多少箭矢,十余叛军尽数被射倒。
随着一声洪亮大喝:“点火!”
蓬地一声,光芒大盛,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眼前情形令叛军骇然变色,全是黑压压的军士,人人持刀挽弓,呈半包围状。当先二人,一人武将打扮,手持大弓;一人则是葛巾儒衫,面带冷笑。
袁耀一见这二人,喜得声音都发颤了:“许子远、甘兴霸,你们终于来了。”
是的,甘宁终于率军突入宫城。这还全赖许攸之助。
许攸派出蔡七报讯之后,自然知晓要让甘宁进城,必须要袁耀出面或有其手令,于是下一步就是入宫找袁耀。许攸凭着其特使身份,一路闯入宫中。不过此时宫里已乱成一团,半天找不到袁耀。
正着急上火时,却碰到袁耀的近侍捧着信物送来。原来袁耀也听闻许攸四处寻找自己,自然也猜到是怎么回事,只是这当口他得跟紧父亲身边,哪都不能去。于是将信物及入城手令交与侍从,让其送与许攸。正因两人没碰面,结果袁耀没得到杨弘叛变的消息,吃了个大亏。
有了信物与手令,许攸一路狂奔,差点跑断气,总算在甘宁差点发飙前跑到内城水门,终使龙狼水军得以顺利进入寿春。
咔嚓!蒙面首领将插在胸膛的箭杆折断,噗地喷出一口鲜血,将青巾染成赭色,咬牙切齿挤出三个字:“甘兴霸!”
而此时甘宁的注意力全放在杨弘身上,伸指虚点数下:“将玉玺留下,放了袁公子,我留你一命。”
杨弘被甘宁这一箭吓坏了,那蒙面首领何等神勇,竟被其一箭重创!倘若甘宁用箭指着他,他早已弃剑投降了。但问题是甘宁持弓而未搭箭,杨弘心怀侥幸,作势欲将玉玺置地,倏地身形一缩,闪到袁耀身后,意欲以之为挡箭牌——就在杨弘闪身甩臂之际,一支铁戟呼啸着旋飞而至,嚓地一下,将杨弘抱玉玺的左臂齐肘削断。
血光迸溅中,杨弘惨嚎着与断臂、玉玺同时摔地。
与此同时,蒙面首领吐血大吼:“撤!”
尚存的五十余叛军护住首领,节节抵挡,一路败退。直到半途会合另一支四处纵火杀掠的叛军,才终于摆脱龙狼悍卒的追击,退出宫城。
黑灯瞎火,敌情不明,甘宁也生怕有埋伏,将敌逐出宫城后,便停止追击。随后征得袁耀同意,将千余龙狼水军一分为二,一半由甘宁统领,与宫卫守住宫城,一半随袁耀、许攸找寻袁术,护其回宫。
只是,所有人,包括许攸在内,都没想到,这场“叛乱”,绝不如此简单。
……
淝水出将军岭,分二支,北支流经寿春,注入淮水,南支则注入巢湖。此时北支流域是龙狼水军控制,而南面水域,则是驻于西曲阳的曹军控制。
此刻,从寿春秘密地道逃出的“叛军”,正乘着十余艘渔舟,趁着夜色,向曹军控制的淝水以南悄然撤退。
舟舱里,两个蒙面首领俱已摘下面巾,那个叫公奕的首领,正执着重伤首领满是污血的手,悲声道:“凌兄,我们已安然逃出寿春,完成了主公所托。再坚持一下,我们就可以回到吴郡了……”
猎猎火把映照下,凌兄的眼神已涣散,奄奄一息,一开口,鲜血便从嘴里涌出:“公奕,我……我不成了……我不服啊!那个甘兴霸,都没给我正面一搏的……的机会……”
“是的是的。”公奕双眼湿润,紧紧握住凌兄的手,哽咽道,“若非兄已力竭,又遭暗算,甘贼绝非对手。”
“告诉我儿凌统,一定……要替我……挑战、击败……甘、兴、霸……”
“凌兄——”
夜色沉沉,船只如梭,在芦苇荡里穿入穿出。当他们驶出荡泽时,十余艘曹军船只从四面八方围上来,最前头的大船上,一将负手而立。火光辉映,赫然正是曹洪。
公奕卓立于船首,与曹洪目光相碰,彼此点头,心照不宣,两船交错而过。
曹洪一振衣甲,甲叶铿锵作响,回首下令:“江东人已得手,下面轮到我们了——出击,破寿春!”(未完待续。。)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