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就如同被一根银针深深扎入了骨髓之中一般,他的神思猛烈地波动着,不仅是痛苦,更有难以言说的愤怒传来,他竟被,竟被这样一只自己都看不起的爬虫伤到!
什么宗门阵法,什么龙气名额,什么以大局为重全都在他脑中消失不提,那股不管不顾的愤怒涌上,只让他想将这个胆敢伤他的虫子碾为齑粉。
哪怕是远隔群山,元婴的神念发出的浩荡威势如同数千米拍下的沸腾至极的海浪一般,哪怕在经过了他身上设下的阵法极大程度的削减,也如同高山倾压一般,带给青年难以言喻的逼迫之感。
可这次青年早早地做好了准备,再加上身上用了血肉生命力为代价激发出的红纹,已经完全不会再收到威压对他身体恐吓的限制,哪怕是此时神思被相压着,青年全身灵脉中的灵气齐齐往外一逼,夹杂在中间的他纵使如同不堪重负的小舟一般风雨飘摇着,却也在这威势相压中得到了一丝半刻的清醒。
而这清醒已经足够了。
青年猛然起身一跃,大块被宗门阵法加固后落下的巨石纵然经过黑剑劈斩开,也在他身上留下了可怖至极的划痕,而这血迹如同溪流一般一滴不漏地汇聚在他手中,将那本就妖异艳丽到极致的红纹更加变成如同以吞噬某种血肉为食的魔植一般,红纹罪恶艳丽得近乎要从骨肉中挣扎生长出来。
而那道神思威压飓风之势般地含怒拍下,明明是青年与威压接触的地方几乎节节碎裂,一种灼烧疼痛之感却沿着张天箐伸过去的神思飞速地蔓延开来,甚至蔓延到他处在静室中的本体。
这种如附骨之蛆的灼烧疼痛之感让张天箐又是恐慌又是愤怒不已,他不可能冒着拿自己修道根基的神思做赌注,来作为碾死一只自己看不起的虫子的代价,哪怕只是冒一星半毫的风险。
然而这般停手又令他着实不甘,若是他一个元婴大能为难一个看不起的筑基弟子,不仅受了宗门斥责,还竟让自己的神思被一个筑基弟子伤到这件事传出去,又让外人如何看他?早知道便吃下丢面子这个暗亏好了,如今非但面子没有赚回来,反而连自己数百年都在调养的神思都被伤了。
张天箐气愤到极致,面色反而逐渐冷了下来,这是他真切地动了杀心的表现,与之前的只是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不同,他真心地考虑起了让这个筑基弟子便这般无声无息地死在山崖下好了。
——他一个元婴大能都不敢乱闯的山崖秘境,一个不能用灵气缓冲的筑基弟子硬扛着摔下,先不说命先没了半条,单就是山下的凶猛异兽,只怕连尸骨都不会给他剩下。
几乎就在他犹豫着要坐视那个黑点跌落向下时,一道柔和的女子之声在他耳边响起。
“毕竟只是个故人家的孩子,师兄和他置什么气呢?”
是与他同一级别的神念传音。
张天箐一凛,不过凭借声音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是与他同样的玄门的外门长老,在内门中有着不小威望的“宁海仙子”,反应过来后,他的心一松便是一凛。
这宁海仙子无论是样貌,品行还是心性,在玄门中几乎是被人人称颂的,哪怕是再嫉羡的人除了说些酸话,在她身上也从来挑不出半分错处,这样的人哪怕看到了刚才的一切,也不可能把他的事情大肆宣扬。
只是人无完人,张天箐从来以己忖人,他从来就不相信这世界上真有什么完美的宁海仙子存在,对于这个他从来没有看透过的女人,张天箐一向保持踩不了的人,他就敬而远之的态度。
对于宁海仙子发出的神念,张天箐自然不屑回应,同时他也万分嗤之以鼻。
就在那小子刚刚要跌落崖底的时候出手救下,不是说她在一边一直看着,还有谁会信?难道宁海仙子还嫌自己的裙下之臣不够多,想要再勾引几个,张天箐满是恶意地想道,却没有出手阻拦,毕竟云海仙子刚才的那番话还是提点了他——青年身份的特殊。
若是真的弄死在这里,皇家若是真的发动力气找起来,莫说是他,玄门也很难给出这个交代。当然,他领不领情也是他自己的事了,但毕竟云海仙子递了台阶过来,对于与自己同级别的人,张天箐就当是给她一个面子。
神念传来的灼烧之感逐渐淡下,张天箐方才恢复了几分神智,想到闭关无果出来憋着一肚子火,最后找到的发泄之人反而还反啄了他一口,他的心更是平静不下来。
即使不服气,张天箐还是不得不承认这所谓的云海仙子还是有一两分收买人心的本事的,接下来无非是云海仙子收买人心的老一套,他也不屑再看,索性彻底收回神念,就当是卖给她一个人情。
作者有话要说:人是大叶找来的,大叶也没有热血上头到拿自己的命来换伤这种人的机会。
怕小天使们激动,先说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