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柯不提,叶齐自然也不会主动问起他的经历,却没料到青年畅所欲言,谈话中已将自己多年未发泄的情感都激烈地发泄了出来,一场话后,竟是已经月明星稀的午夜时分了。
两人相对无言间,叶齐先开了口:“可要饮酒?”
青年自嘲一笑,话语间还带着些许未平复的激烈情绪:“我先前请你饮酒,你不与我饮,还出言讽刺我,为何这次我还未提,你就要请我饮酒?世人皆如此哉?”
叶齐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平和地望着他:“你现在应该好好醉一场,醒了以后,前尘往事就可以尽数忘了。”
青年拍着桌子笑着,眼中竟笑出了一丝泪花,他道:“竟有这般好酒,你怎藏着掖着,到现在才拿出来?”
叶齐将灵植泡的一小坛酒毫不顾惜地拿出来,任由青年狂饮着,直至睡下,看着青年身上的修为逐渐平稳下来,叶齐便起身走出车厢。
他是不喜欢酒,自然也不喜欢车厢中的那股酒味,他走出车厢后,便将车厢门关了起来,留下一个醉倒在里头的酒徒。
叶齐坐在车板上,看着马车夫驾着车,脚下的道路飞速地倒退着,被层层法阵削弱过的微风吹拂过来,他心中有一种近乎悠扬的惬意。
“那是陈子柯?”车夫头一次主动地开了口。
叶齐点头。
“写了《离恨》的陈子柯?”
叶齐应了一声。
车夫脸上的不虞似乎减轻了些,但还是叹息着说道:“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酒,若是拿去卖,赚的灵石恐怕就能买下几个陈子柯了。”
在这平和静谧的夜中,叶齐也有闲心讲起了闲话,他笑着说道:“当年看了几本他的残卷,心有亏欠,如今就把这一坛酒当做还他的书钱吧。”
车夫还欲说什么,却陡然间神色一凝。
叶齐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只见一个猎户打扮的人扛着一匹雪白的灵兽站在这匹马上,此时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们,不知从何时起出现在了这里,他竟然毫未察觉。
被那猎户打扮的那人踩在脚下,赶路的马匹欲甩开,却发现自己只是无用之功,无论如何腾转闪移,那人踩在它头上的一双脚如同长了根一般丝毫不动。被那人单手拎住的雪白灵兽此时哀哀地叫着,动弹不得。
那人脸上明明没有什么遮掩,却如同一团迷雾一般让人看不清长相如何,只是身上的气势便不可小觑。再看那灵兽的形态,叶齐更是头皮发麻。
这灵兽向来强大无匹,以肉身力量见横,寻常筑基弟子若是不寻些什么手段,定是不可能制得住它,更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把它拎在手中。
这般的人物,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又想做些什么?
“我帮他付的酒钱。”
猎户打扮的男子随手一丢,粗犷的嗓音掩饰不住的豪迈之气,动作却是得分外自然大气中正。
叶齐眼前一花,还未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便被挡在他面前的车夫不慌不忙地接住那雪白灵兽,然后将灵兽马上缚好。
猎户打扮的那人说完这句话后,就想着离开,只是离开时他不知为何又踌躇住了,过了许久,才摇摇头说道:“别告诉他是我付的酒钱,就让他觉得是他欠你的人情。”
说完这话,那人也不待叶齐反应,便像他来时一样陡然地消失了。
不知为何,从他的话语中,叶齐听出了几分寂寥与无奈。
那车夫擦了擦脑上冒出的冷汗,将缚好的灵兽给叶齐细看。叶齐摆摆手,他就自顾自地扒起那雪白灵兽的毛,径自地查看了它的手脚,头尾,周身的骨骼,一边摸着,口中不由啧啧称奇。
“小子啊,我看这世上没有能把这酒比你卖得更好的人了,就这只灵兽,就能抵得了你送出的三,四百坛酒啊。”
车夫伸出了三个手指还嫌不够,想了想又伸出了四个。车夫望着那灵兽的目光虽然艳羡,却没有半丝不正,他特意地缚好后,甚至从乾坤戒中拿出自己的编笼,将灵兽放入其中,递给叶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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