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明白,今日他传讯给那男子以后,他与边军就有了一层扯不断的牵扯。但换个方面去想,他本来在与那边军之人谈话后,就有一探边军的想法,如今也不过是给了一个确实的承诺罢了,能平安离开,这笔交易也不算太亏。
边军的那人仍是如同最初的一般神色不显,他面对这个等待已久的许诺没有露出太多的喜悦之情,只是微微地向叶齐点了点头。两人都明白,这不过是一场平等交易而已,他应允叶齐解决宴饮阁那边的麻烦,叶齐则应允筑基之后会到边军,对于两人来说这都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仿佛有了共同的默契一般,叶齐没有问到卫清远该如何处理,边军那人也没有向叶齐问起筑基后到底哪天才是确切的日期,只因两人都知道,双方都是在心里拿定自己主意的人。
男子目送着叶齐和叶府弟子们进入叶府,他脸上的神情从原本的淡淡转为一片深沉的凝重,甚至隐隐含着一些无人敢深窥的恐怖血腥之气。
他转头,望着身后被缚住不能发出一言的卫清远,然后轻松地掐住了他的喉咙。
望着卫清远憋红的面庞,男人自言自语地说道:“你最好保证,不是你把那个东西放出来的。”
“不然,这上京——死的就不只你一个了。”
所属边军的那人垂下眼帘,遮下满目的猩红。
……
…………
宴饮楼中,来来往往的修士御剑而起,宴饮阁中的人被一遍一遍地搜查着,门前来来往往的百姓看着那兵卒们泛着寒光的利甲,本来有好奇之心的人也小心翼翼地按耐住自己的小心思,即使是过路的也远远地绕着路才敢走过。
宴饮楼中几位年长的修士争吵着处理的方法,厅中小心翼翼收拾着残局的宴饮楼中人远远避开他们所在的位置。
几名士卒受着命令,去拉厅中那一具瘫成泥状,皮肤开裂开来的尸体出去勘察。
说是勘察,也没人敢勘察什么结果出来,难不成谁还敢将一个罪有应得之人的死因栽到一个前途光明的仙家弟子身上吗?
尸体上被人披了一层白布,拉着石头的几位士卒心里都明白是要拖到乱葬岗去的,听说拖的也是一个欺男霸女的恶人,手下更是不论轻重。
与其说是抬,不如说是拖,场中注意到士卒轻忽的人中,哪怕是最有正气之人,也不过是眉头一皱,然后扭过不看。
毕竟这人的恶名也是传扬甚远的,草菅人命,逼良为娼之事甚至被当地的百姓上告到上京,最后不知是得了哪家的庇护才能苟存性命,如今死了也是一件好事,恐怕有无数人等着啖其肉食其髓呢。
那尸体被人在大厅中长长地拖拽出一条血迹时,没有人注意到,那本来艳红无比的鲜血的颜色,逐渐变暗了下来,汩汩流动着的鲜血也逐渐停止了流出。
“啊!”
一名士卒发出了一声惨叫,顿时吸引了厅中所有人的注意。
“尸变啦!!”
宴饮楼中仅剩无几的凡人尖叫着四处逃窜,厅中的十数名修士中有一名发出了尖利到几乎变调的声音。
“快!让凡人都退开!死气,这是死气!我们不可敌,快去禀告师门长辈。”
一名不信邪的修士指使着灵剑一剑劈下,却在那面目狰狞的尸体之上,感受到了附在剑上的神思被侵染剥裂的痛苦。
本来心意相通的灵剑完全不受指挥地从空中跌落,跌到地上发出一声宛如哀鸣一般的脆响。
几位后知后觉的修士也方才反应了过来:“大家一起传讯给师门前辈,死气我们抵挡不了!”
“我已经传讯给大公子了。”一人颤抖着开了口。
场中之人听了他所说的话,顿时长松了一口气,十数位修士当中,有人的神情已经放松了下来,甚至将心思转到了该如何揪出那个竟敢将死气传来上京的罪魁祸首身上。
对于他们口中的大公子,他们有着无比踏实的信心。因为在上京中无数的勋贵豪门,无数的才俊辈出翻滚的浪潮当中,当得起他们口中的大公子的永远只有一人,而所有人都能看到的——也永远是那一人。
……
场中的死气已经逐渐蔓延开来,除了职责在身的十数名修士外,其余凡人已经被训练有素的士卒夹带着送出宴饮楼。
本来守卫严密的宴饮楼如今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太多的士卒围堵在宴饮楼的外围,甚至堵塞住了街道。各项路口已经设了严密的审查看管关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