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什么规矩?”
梦怜并未说起,只是看着封无咎酒过三巡,才淡淡地说道:“这酒内,下了奇毒,若是你在一刻钟之内,不能说服我,给我一个留你的理由,那便穿肠烂肚而亡...”
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你想知道什么?”封无咎冷静着,并未有常人那般恐慌,而是又饮下了一杯,对此无动于衷。
那梦怜见状,甚是惊讶,明知酒里有毒,他还肆意喝下...
于是她问道:“你为何来临昌城,又因何这般袒护正兴镖局的独女...”
“受人之托,不能不为...况且,那人临死前,还当着林小琪的面,让我好生照顾他...”
“即便如此,你又为何要杀这么多人,那段家人,就不是命了吗?”
这话一出,封无咎愣了一会,随即猛然又饮下一杯酒:“非我欲杀,迫不得已...”
“你可曾想过,他们也有妻儿老小...”
“想过...”说着,他又斟下了酒来,方欲饮下,却被梦怜给拦了住。
“你就这么不怕死?”她重重地说道。
“死有何惧?无非就是遁入泥尘,回归自然罢了。”
听他这么一说,梦怜心里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仿佛经历了人世沧桑那般...
饮着酒忽而过了好久,封无咎越饮越醉意,便将过往在天衍的种种,说了出来...
那梦怜细细听着,并未打断他的思绪,只是任凭他独自饮着,待他说完后,才开口与之交谈。
“天衍...是什么样的地方?”她问道。
“超乎俗世,却又更甚红尘...”封无咎呼了一口气,任凭酒劲冲了上来,“或许,大衍之数五十,能用者四十九...缺者...便是那一点他们自以为是抛弃的红尘...”
“听你说,那里还有一个人,叫静娈,是么...”梦怜问道,心里蓦然颤抖。
“静娈...静娈...”封无咎他抬起头来,看着梦怜,仿佛静娈此刻就坐在他的身前,那种眼神忽然变了,变得温柔似水,却又热烈弥漫...
梦怜只是笑了笑,这般情态,早在这风尘之间,不知见了多少。
人间情事,莫过于双眼之间...
“你既然放不下她,又为何不去找她?”
“我放不下...哈哈哈...我放不下...”他说着,拳头忽然捏紧,那静娈因他晕阙的场面,如今还印在他的脑海之中...
对于天衍最后的印象,就这么让他痛彻心扉,叫他如何能放下才是。
“我若是能放下,这世间,或许就没了神仙...亦或是,只有我是神仙...”
“为何这么说?”梦怜问道。
“神仙才放得下心中事,我做不到...或者说,我放下了,就成了仙,就没了那情愫了...”
梦怜只是笑着,随后又问道:“那你可曾想过,终有一天,或许她会嫁作他人,与你终究没有缘分走再一起...”
一听这话,他忽然愣了。
愣了好久,也回不过神来,只是蓦然笑了起来,傻愣地说道:“那应该...她会很美...”
梦怜的内心忽然抽搐了一下,不知为何,她感觉眼前的少年比之那些俗客,特有了一番心意...
“嗯?我怎么还没死?”他忽然反应过来,看着眼下的酒杯。
“此酒非毒酒,却只苦心肠...”梦怜道,“罢了,你走吧...”
“那你要我兑现承诺,究竟想要我做什么事情?”他问道。
这会,梦怜站了起来,看着窗台的那个方向,轻声说道:“你不是说了吗?”
“什么?”
她回过头,看着封无咎的眼神,淡然地说着:“既然放不下,何不去找她?莫不是你也与那些俗客一般,只知道我宜春院解忧消愁,却不知情之一事,只在自己手中...”
封无咎说不出话来。
“你走吧,你对我的承诺,从今天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她道,“人的一生,最重要的,不就是自由自在吗?”
呼...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反应了过来,走了过去,站在梦怜的面前...
“若是天衍真的如你所说的那般,既决定去了,就不该将俗世之时挂在心中;但既然红尘之处就是天衍,那又为何要负重前行,须知道宜春院,亦是天衍,亦在红尘之中...”
他们相视一笑。
“是...宜春院亦是天衍,亦在红尘之中...”他笑了笑,“告辞了...”
“走好...”
随即,他纵身而下,在那月光之下,蓦然便没了身影,留下的仅是那一点温热,存在了这阁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