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木额日斯确实在龙城。
昨天晚上,贺木额日斯正准备睡觉,赫连安其尔偷偷闪进他的房间,小声说:
“不得了啦。独孤敖嘎刚才到单于那里说,冒顿根本就没死,被你射死的人是挛鞮呼日查。
“姑姑让你赶快到挛鞮希都日古家去议事,你快去吧。”
贺木额日斯一阵头晕耳鸣,浑身酥软,立即没了力气。
贺木额日斯觉得,冒顿没死他就得死,或许单于现在已经下令要杀他了。
贺木额日斯只想赶快逃离这是非之地,猛地抓住赫连安其尔的手,哀求道:
“安其尔,随我走吧,只要咱们离开匈奴,他们就不能将咱们怎么办。
“我已看好了线路,咱们一直向东,出森林不远就是东胡。咱们现在就走,到东胡去谋出路,再晚就来不及了。”
赫连安其尔果断地甩开贺木额日斯的手,怒斥道:
“你胡说什么。让我跟你去东胡?到那里吃什么穿什么住什么?难道也让我过下贱的牧羊人生活吗?亏你想得出。”
贺木额日斯歇斯底里地抖作一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赫连安其尔踹贺木额日斯一脚,喝道:“姑姑让你快去挛鞮希都日古家呢,你没听见?”
贺木额日斯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跟在赫连安其尔身后走出自己的房间,又盲目地尾随在赫连安其尔后面,一步步向前挪动。
赫连安其尔停下脚步,回过身来,恶狠狠地说:“让你到挛鞮希都日古家去,你跟着我干嘛。”
贺木额日斯停下脚步,茫然四顾。
贺木额日斯看到,两名守门兵士正捂着嘴吃吃地笑他,脑袋更加肿胀,木木地调整了方向,行尸走肉般晃荡到挛鞮希都日古家门前。
贺木额日斯不敢推开那扇门,担心进门以后就再也出不来了。
贺木额日斯想咬牙克制住自己不断颤抖的身体,可上下牙齿怎么也咬不到一处。
这时,门开了,挛鞮希都日古严厉地低声喝道:“还不赶快进来!”
贺木额日斯顿时觉得自己矮了半尺,从掩开的门缝里挤了进去。
屋里没有点灯。
凭感觉,贺木额日斯知道,站在挛鞮希都日古对面的那个人影是赫连哈尔巴拉。
果然,赫连哈尔巴拉对他说话了:“没用的东西,你不是说已经得手了吗?冒顿怎么还活着?”
贺木额日斯无言以对。
赫连哈尔巴拉不再理贺木额日斯,低声对挛鞮希都日古说:
“你现在就去独孤敖嘎家吧,再晚就来不及了。千万要从容,你越从容,他们越相信你。单于还没睡,我得马上回去。”
赫连哈尔巴拉快步走出屋门。
挛鞮希都日古轻轻叹息一声,对贺木额日斯说:“要不是考虑安其尔喜欢你,非一刀捅死你不可,你这没用的东西。
“你说,你要死还是要活?告诉你,要想活,在独孤敖嘎和万俟腾和离开龙城之前,你绝不能离开这个房间半步。”
挛鞮希都日古说完,也不等贺木额日斯回答,急惶惶走了。
贺木额日斯独自蜷缩在屋角。
贺木额日斯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拉出羊群待宰的绵羊,无助地等待着利刃割向脖子,一切嚎叫哀求挣扎都是多余的
。
牛粪燃烧后红黄的余火渐渐暗了下去,黑暗充斥着整个世界。
贺木额日斯没有去想应该往火盆里加牛粪了,任由盆中的余火暗了下去。
此时,贺木额日斯喜欢这黑暗,需要这黑暗隐去他内心的恐惧,让无着无落的心从无底深渊里回到原处去。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贺木额日斯看到,进来的是挛鞮希都日古。
挛鞮希都日古仍然没有点灯,看到牛粪火已无光亮,一边往火盆里加牛粪,一边骂道:
“屋里呆着一个活死人呀,怎么不往火盆里加粪。”
盆火还没有完全熄灭,加入了牛粪,向上吐了一口浓烟,又隆隆燃了起来,火苗一窜老高。
屋里灌满了烟雾,牛粪味直往鼻腔深处钻。
挛鞮希都日古将房门掩开一条缝,冷风闯入,将浓烟挤出了房子。
突然,房间一暗,赫连哈尔巴拉闪了进来。
赫连哈尔巴拉顺手将房门掩紧,急切地问:“咋样?”
挛鞮希都日古说:“非常顺利。”
从语气里可以听出,挛鞮希都日古正尽力抑制着内心的激动。
赫连哈尔巴拉说:
“那就好。老家伙现在已经睡着了。明天早晨你早一些过去,对老家伙说,贺木额日斯早已经向你禀报,东胡集兵纯粹是冒顿的捏造,因龙城缺盐,你已派贺木额日斯拉盐去了。
“我们先将老家伙搞定,捱到正月聚会,呼德当上单于以后,就什么事情都好办啦。”
贺木额日斯听着赫连哈尔巴拉和挛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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