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西罗布村的少年

    “今天还是你主锤，用八十斤的连续锻打，下午要交工。”艾伦斯铁匠急急忙忙地进门，这是一个从上到下看着黑黝黝的人。

    “不是说明天交工吗？”柯罗德不慌不忙地拿起锤子。

    “货主提前发船！下午放你小子的假！”黑铁匠揶揄地笑道。

    外来的黑小子·柯罗德是个知恩图报的性子，平日里赚的钱大多都给班奇娜看病了，就这一点村民们打心眼里认可他；脸上阳光的笑容任谁看到了，都会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就是脸黑了点，皮了点。

    “这次一心道馆要铸造一批高质量的刀剑，就让他和塞蒙去吧！”艾伦斯一边抡小锤一边想到。

    铁匠黑黝黝一家是村里最早接受钟岳的人家之一，祖上更是曾经打造出大快刀的存在，传承了几百年了，到了他儿子塞蒙这一代，也是子承父业。

    塞蒙的野心向往大海，可是刚刚萌发，就被艾伦斯几锤打灭，从此再也不提出海的事。

    铛-铛-铛-铛-

    铁匠铺里小锤如风，大锤如雷，老黑小黑挥汗如雨。

    柯罗德淬铁如练功，将全身的力道拧成一股，通过锻打的力道琢磨自身，一点一滴的汗水，一点一滴的进步。

    天天如是，他从一个弱不禁风的铁匠学徒成长为一名主锤的铁匠师傅，同时身体里的杂质也随着挥舞的大锤层层淬炼出来。

    短短一上午做完了一天的工，黑黝黝·艾伦斯快要脱力了都，反观小黑·柯罗德依旧神采奕奕，如果忽略那身臭汗和咕咕作响的肚子。

    “晚上过来结工钱，有事跟你说！”黑黝黝扯着嗓门朝飞奔而去的身影吼道。

    “知~道~了，黑~大~叔……”

    黑铁匠还想多说两句，声音已经远去。

    回到家里时，乌索普像往常一样照看着班奇娜婶婶，熊孩子看到掌勺的回来，蹭蹭跑过来要抱大腿。

    柯罗德眼睛微微一转，盯着熊孩子嘴上挂得鼻涕，立马变了一副严肃的嘴脸。

    “乌索普！”

    语气格外得低沉。

    “有~！”熊孩子一本正经地敬了个军礼。

    “你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吗？”

    微抬下巴，眼睛稍眯，盯着小鼻涕虫。

    “做梦都想！我长大了一定像爸爸一样，要成为一名勇敢的海上战士！”

    熊孩子激动地鼻涕一颤一颤的。

    “好！想要成为强大的战士，前提是有一个强大的体魄。我会教你一个秘诀，此秘诀由教人向善的英雄导师柯罗德开创，你愿意学吗？”

    眼神紧盯着小乌索普，给他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

    “吼~”

    熊孩子激动地打摆子，陷入狂热的幻想当中无法自拔。

    “听我口令！吸气～呼气～再深深地吸气~屏住呼

    吸，咽！”

    这般过了几次，熊孩子的鼻涕终于消失了，一种功成名就的喜悦充斥在柯罗德心田。

    班奇娜婶婶在一旁乐呵呵地瞧着，对于他们兄弟之间的玩闹总是看不够，只是会在乌索普不注意的时候轻轻敲一下他的脑袋。

    午餐之后，一大一小才扛着鱼叉背着竹篓，撇着微笑哼着歌来到海边。看着一艘艘货船离岸，驶向大海深处，小乌索普呆呆的憧憬着。

    “柯罗德！等我长大了，我要出海当海贼，当船长！我还要招八千万部下！你来当副船长，我们一起纵横大海！”

    “好啊！乌索普，这是两个男子汉之间的约定！”

    “耶~”

    “小小的年纪，已经向往大海了吗？”瞥了眼身旁屁颠屁颠的乌索普，柯罗德微微有些出神，仿佛看到了未来。

    下午收获得食材很不错，而且柯罗德在珊瑚礁的深处，意外发现了一只黑蝶老贝，换了三次气才从蚌嘴里硬生生抠出这颗直径5cm的黑珍珠。

    晶莹饱满，光彩夺目，“沧海月明珠有泪”就是形容它的。

    两辈子加起来，他还是头一次发横财，连乌索普都激动的打哆嗦。

    “我们发财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悄咪咪的贼笑。回村的路上，行人都自发地离着两兄弟远点，一个笑得想猫头鹰，另一个像刚出圈的小猪，怪渗人的。

    差点忘了，还要去黑铁匠大叔那一趟，兄弟俩匆匆拐了个弯儿。

    可是从艾伦斯大叔家里出来的时候，两人显得很沉默，尤其是乌索普，格外的不高兴。

    “柯罗德，你要走了吗？你不要我和妈妈了？”

    乌索普喉咙里带着哭腔，强忍着不掉下泪来。

    “怎么会呢！不要多想，回家再说。”

    柯罗德拍拍小男孩的肩膀。

    听说了事情的经过，班奇娜也是愣了一会儿，经历了丈夫出海、杳无音信的她最见不得亲人的分离。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会如此突然。

    “我的孩子，你如果已经想好了就去做吧，我和乌索普不会成为你的累赘。我会好好吃饭，好好吃药，好好…照顾好…乌索普。到了…外面…不用为…我们…”

    班奇娜说着说着泣不成声，将柯罗德紧紧搂入怀中。

    “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去学剑！等我长大了，我会赚好多钱，会好好保护你和妈妈的！大哥！”小男孩呜咽着拽住柯罗德的衣袖。

    这是乌索普第一次开口叫他大哥。

    “你先上楼休息吧！我…我会好好劝导乌索普…”

    班奇娜抱起挣扎的乌索普转身就走，眼泪流开了就再也止不住。

    “大哥！别走，我不要你和爸爸一样……”

    班奇娜的背影微微一震，连关门的声音都在颤抖。

    听说抬头仰望四十五度角，泪水就不会流下来，果然是骗人的！乌索普母子给钟岳带来的不只是家的温暖，也给了他一种依靠。

    “有大哥在，怎么能轮到弟弟保护呢！等我回来！”

    第二天早上，家里显得格外的安静，乌索普跟母亲安静地靠在椅子上。

    “班奇娜婶婶，早安！麻烦您帮我打理一下行装！乌索普，我找古德先生有事要谈，你跟不跟来？”

    小屁孩回了柯罗德一个后脑勺。

    “早去早回，我们等你吃饭。”班奇娜语气很平静。

    “嗯~”柯罗德低着头不敢面对她的眼睛，赶紧转身朝外走去。

    这是柯罗德第一次拜访别墅庄园。

    过了十几分钟，柯罗德在梅利管家的带领下，拜会古德先生。

    客厅里，一只小萝莉正瞪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眼前的黑黑少年。

    一块洗的发白的亚麻布打开，晶莹剔透的黑色宝珠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好漂亮！爸爸，我还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珍珠！”

    可雅小姐从父亲背后扑出来，抢到手上。看她动作很是敏捷的样子，平时肯定没少调皮。

    “可雅，请记住，你是位淑女。”古德宠溺地看着爱女，又无可奈何。

    “品相极品的珍珠，难得一见！好运气，小伙子！我要将它作为可雅的生日礼物，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谢谢爸爸!”可雅听到之后，立马欢呼雀跃起来，拉着父亲的手摇啊摇的。

    “谢谢先生。请您派人按月给付班奇娜女士，如若可能，麻烦您能力所能及照看一下她们母子。待日后小子艺有所成，必有厚报，拜托了！”柯罗德深深地鞠躬不起。

    古德深深地望着眼前的少年，他以前也听说过这个遭遇海难的孩子。如果之前见他是因为怜悯，那么现在却是被少年的品质所感动了。

    “柯罗德，你很不错，我会派梅丽管家照看他们！但凭这份品质，我相信你的名字必将照耀整个东海。”

    可雅小姐依偎在爸爸的怀中，小小年纪的她还听不懂一些话，只是觉得眼前少年的身影跟父亲一样高大。

    到家的时候，班奇娜母子显然已经等了好一会。乌索普冒着通红的眼泡，嘟着嘴一句话也不说。班奇娜更加憔悴了，微笑着给柯罗德布置好碗筷。

    “好久没做饭了，不知道还合不合你的口味。”

    “很好吃！”嘴里的饭菜异常香甜，柯罗德却费了好大力气才咽下去。

    “那就好！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到了外面一定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天凉了要记得增添衣物，修炼的时候要注意休息；赚了钱要留给自己花，不要总是……”

    班奇娜哽咽，匆匆拉着极不情愿的小不点离去。

    柯罗德默默的吃着，就着泪水，嘴里异常的苦涩。

    “大哥……”乌索普带着哭腔，用手挠着卧室的门。

    “班奇娜妈妈，感谢您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以及两年来无微不至的照顾。我柯罗德此生铭记于心……请您务必保重身体！”

    柯罗德跪在地上，以头抢地，泪水再也不可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