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少部分阿瓦罗萨战士,剩下的约莫五百多人的德玛西亚士兵,也被尤里安分开,分散到队伍的两侧,护卫着队伍前进。
不断的点头问好,一直过去了十几分钟,两人才赶到了载着艾希的板车旁。
而此时,艾希和嘉文一般,身体包裹在厚厚的衣被下,露出了一张精致绝美的,微微蹙起的脸。
尤里安停下了脚步,站在板车的身侧,瞥了瞥丽安娜。
丽安娜轻轻点头,弯腰上前凑到了艾希的身边,轻轻呼唤着她的名字。
不一会儿,双眼缓缓睁开,带着一丝朦胧,艾希在丽安娜低低的耳语下,将目光落到了尤里安的身上,紧蹙的眉头微微松了下来。
轻轻咳嗽两声,艾希在丽安娜的搀扶下坐起了身子,靠在了丽安娜的身上,望着尤里安,挣扎着微微躬身,冲着尤里安行礼道:
“阿萨斯将军,感谢您对阿瓦罗萨的帮助,艾希铭记在心。”
“不敢,不敢!”尤里安见艾希如此动作,急忙摇了摇头,道:“凛冬之爪人也杀害了许多我的战友,它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打量了一下艾希白皙的脸庞,尤里安轻声问道:“战母身体可好一些了?”
“咳咳...咳!”
艾希轻轻吸了一口气,刚要开口,寒冷的空气便使得她猛地捂住了胸口,弓着身子剧烈的咳嗽起来。
身旁的丽安娜急忙伸手轻轻抚着她的背脊,同时伸手,接过了一旁侍女递来的水囊,小心的捧着,递到了艾希的唇边。
靠在丽安娜的肩颈,清水从水囊中流出,顺着她淡红色的双唇流入口中。艾希微微仰起头,露出了一抹白皙的颈项,喉头微微颤动着,这一幕看在眼中,尤里安心中生出一股悸动。
眯了眯眼睛,尤里安压下了起伏的心绪,恢复了平静,看着水囊离开了她的唇角,一行水渍从唇角滑落,被丽安娜小心的擦去。
艾希脸上闪过一抹苍白的红润,抬眼望着尤里安轻轻摇了摇头,放低了声音轻声道:“艾希伤重,还需要一些时日,这些日子,阿瓦罗萨所有部属,全归丽安娜指挥,有什么事情,请阿萨斯先生直接吩咐丽安娜即可。”
尤里安眼睛自她苍白的脸颊上看过,又对上了她诚恳的目光,略一沉吟,开口道:“未告知战母便擅作主张带着阿瓦罗萨众人向西南迁移,请战母恕罪。”
艾希轻轻摇头,脸上扬起淡淡的笑容,轻声开口道:“刚刚丽安娜已经全部告诉我了,阿瓦罗萨损失惨重,已经没有与凛冬之爪对抗的实力,如若留在拉克斯塔克,一旦瑟庄妮去而复返,阿瓦罗萨人必将遭受灭顶之灾。”
看着尤里安的双眸,艾希恳切道:“现在,艾希以及阿瓦罗萨所有人,就全部要仰赖将军了,还请将军多多费心,阿瓦罗萨对您的恩情铭记在心!”
说着,艾希微微转过头,冲着丽安娜吩咐道:“丽安娜,现在,你对阿萨斯要向对我一样,尊敬有加,大小事宜都要先于阿萨斯将军商量后再行实施,知道了么?”
“是!”丽安娜低下头,恭敬的回答,旋即目光看向尤里安。
迎着两女的目光,尤里安点头,应了下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问】
“哧...哧哧——!”
北风卷地白草折,在放晴了几日之后,雪天再次降临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弗雷尔卓德某处山谷之中,站在高坡之上,静静观赏着白雪飘飘,瑟庄妮微微出神,轻声的呢喃着。
虽然,在几日前刚刚大败死敌阿瓦罗萨人,可是此时此刻瑟庄妮却没有半点的好心情。
“咯吱...咯吱...咯吱。”
就在这时,轻轻的声音在安静的雪地上响起,瑟庄妮神色微微一动。
“战母...下雪天寒,您加件衣服吧!”等了一会儿,薇朵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关切。
站在瑟庄妮身后坡下几步远的薇朵拉,手中捧着一件厚实的大衣,脸上满是心疼。
薇朵拉的这般表情让瑟庄妮冰冷的面容缓和了些许,缓缓迈步走下高坡,瑟庄妮摇摇头轻声开口道:“薇朵拉,你忘记我身负寒冰血脉了么?冰雪与寒冷都是我最好的伙伴,我又怎么会畏惧寒冷呢?”
“可是...”薇朵拉脸上的表情微微纠结了片刻,又举起了厚实的绒大衣,轻声道:“您的身上还有伤没有痊愈呢!”
瑟庄妮目光与少女对视,薇朵拉眼中的坚持让瑟庄妮微微垂下眼睑,视线向下,落在了她下颌处的一块疤痕,
丑陋的疤痕自嘴角处一路向上,一直没进她的耳根才消失不见,让少女清丽的容颜多了一份狰狞。
感受到瑟庄妮的目光,薇朵拉微微偏头,将带着疤痕的脸颊错开,抬手撩了撩头发,长长的发丝垂下,将半边脸遮住。
静静的看着少女这番动作,瑟庄妮沉默了许久,展颜一笑,伸手接过了大衣,披在了自己身上。
抬手探向少女的脸颊,少女身子轻轻的后仰,下意识的想要避开,却在瑟庄妮平静的目光下乖乖的停住了动作,任由女人的手指攀上脸蛋儿,在疤痕处摩挲。
静静的抚摸了片刻,瑟庄妮停下手,轻叹一口气,开口问道:“难过么?”
少女身子轻轻颤了一颤,目光看向瑟庄妮,许久,轻轻摇摇头道:“不难过。”
“不难过?”听到这个答案,瑟庄妮轻轻一笑,问道:“芙拉战死,你的脸上也留下了一道抹不去的疤,难道你就没有偷偷的伤心过?”
薇朵拉抿了抿嘴唇,清丽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伤感,低低的道:“芙拉...芙拉是为了保护战母而死,薇朵拉很羡慕她。”
“羡慕?”瑟庄妮微微一愣,轻轻的将这个词念叨了几遍,脸上的笑容逐渐平静,眼神中带着深思。
良久,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说...发动这场战争,究竟是对,还是错?”
望着少女若有所思的样子,瑟庄妮语气中略带唏嘘:“发动了一场战争,战死了三四千青壮战士,得到了一个名义上的胜利,战乱仍然未曾离我们远去,我做的这一切真的有意义么?”
薇朵拉偏着头看着瑟庄妮,认真的想了想说道:“战母您发动战争,是为了让族人以后永远远离战争。您如果不去尝试着努力,战争也不会就此消失,所以我想应该是有意义的吧!”
“是...吗...?”瑟庄妮抬起头,望着银装素裹的山谷,微微有些出神。
薇朵拉静静的站在一旁没有出声,世界仿佛再次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两人的身上落满了白雪,仿佛披上了雪的嫁纱,瑟庄妮从出神中醒了过来,略有些抱歉的笑笑,脸色恢复了平静,开口说道:“回去吧,族中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呢。”
说完,率先向山谷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出声问道:“那个人...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动静。”
“他...”急促的迈了几步,跟上了瑟庄妮的步伐,薇朵拉想起那个来自诺克萨斯的男人,脸上闪过一丝恐惧,很快就被她压下,急忙开口道:“他还是那个样子,独自一个人呆在帐篷中,几乎不怎么走出帐篷之外。”
听到这个答案,瑟庄妮脸色平静的点点头,没有一丝意外,脑中却不自觉的想起了那个男人,眼睛轻轻眯了起来。
数日前,当她派去诺克萨斯的密使将这个男人带回到她的营帐时,她一度以为这是诺克萨斯人对她的羞辱,甚至还勃然大怒。
普普通通的打扮,普普通通的相貌,平凡的比一个普通人还要弱小的气势,让她对诺克萨斯人的死了心。
随意的将他指派到了薇朵拉的手下,让他跟着薇朵拉一起,攻击拉克斯塔克城。
可是一直到她负伤退去,被那个发了狂的泰达米尔穷追猛打时,才看到了这个将一切都挡在兜帽风衣下的男人,究竟是何等的恐怖。
面对着拿着一柄令人心生不安的诡异大刀的泰达米尔,这个男人只用了一招,就击昏了他,然后带着自己离去。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只是让她惊叹,但是当她收束了凛冬之爪的战士,向北退却扎营后,从两个战场得到了消息的瑟庄妮才知道了他的恐怖。
孤身冲入了拉克斯塔克,秒杀了守城指挥官芬娜及其麾下二十人的近卫队,打开了拉克斯塔克城的大门,随后又赶到了自己所在的战场,击败了嘉文与艾希,最后才追上了自己,解决了泰达米尔。
这一切串联起来,令瑟庄妮也不得不心生赞叹,同时心中也在后悔,如若当时没有小瞧他,将他丢给了薇朵拉,而是带在自己身边,与她一起面对艾希与嘉文,恐怕凛冬之爪就不会与阿瓦罗萨人拼了个两败俱伤,这场战争的结局也会大不相同。
“泰隆...”
默默的将这个名字记在心头,瑟庄妮心中对瓦罗兰大陆东南面的那个庞大的帝国升起了一丝敬畏。
仅仅只是派出了这么一个人,就能有改变战争的实力,而那个帝国中,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人呢?
想到这儿,瑟庄妮顿时改变了自己的想法,转过头去,对着薇朵拉开口道:“走,去看看他!”
“是。”
大雪纷飞,两人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了山谷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