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极力颔首:“正是如此。莲心阁这边诸方敏感交错,又聚集了大量目光,尽是朝廷和门派的推拉,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仍去走张梅卿此线为好,如此我们便是”
这是裴液第一次听女子谈起自己的心神,他当然不怀疑女子话语的真实,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这也是我们接下来的立足之处,和崆峒站在一起,把欢死楼推到对面,你救下了那三位弟子,做的就非常好——怎么了?”
“但其实本来是可以的。”
“我倒希望他鱼死网破,那代表我们确实戳破了一切。”无洞轻冷道,“如今一位【谒阙】竟然就此选择将生命交于人手.只能说明他们的计划仍能推进,而更深层的东西还没有被我们发现。”
但这个话题就此过去了,女子认真道:“所以首先你不能再透支自己的心神境了,这是关乎生死的事情。而心境的建立,是一个同时求于心证于物的过程——在不停追索的间隙,可以多停下来想想。”
无洞看着裴液,抬指轻敲手中的长剑。
尤其这一直是他努力避免的东西纵然女子从不在意为他付出了多少,但那些情谊一直沉甸甸地坠在少年心里.所以他更不愿意再经由自己的关系给女子带去麻烦。
“.嗯。”
裴液望向老人腰间,那柄名为【玉虎】的异器安静挂在那里。他还记得张梅卿说过,这是极独特高妙的器道秘术,在少陇最为成功的运用就是这柄长剑。
“不曾。”
裴液起身挪了一张石凳,无洞摆摆手:“不坐了。我和你说一下情况。”
无洞蹙眉细瞧:“我也不大懂阵术,此事恐怕还是要函书蒲怀梦——”
“另外,若我们所料不错,欢死楼玄门如今仅剩三人,他们要在暗中活动,就不可能全有摆在明面上的身份。”无洞道,“所以我相信,剑腹山一直由掌门一脉操办,其余人所知有限。”
“.”
裴液不好意思地一笑:“.我还以为您要把他们都抓起来。”
“.我可以死,不意味着我总想找死。”无洞嘶哑道,“找准弱点的强硬才是利剑,而剑总比乱捣一气的锤子致命。”
“那么你是还没有收到【流云】的传信了?”
裴液轻声道:“还好萧庭树就此受缚。”
“除此之外,我手上还有条没结的线。”裴液道,“张梅卿当年见过‘剑蛟’之后,做出了怎样的反应而死他的轨迹也可以指示出敌人之所在。”
“.”裴液有些不大自在。刚刚请女子暂离的话语言犹在耳,如今又想说用就用。
明绮天沉默片刻:“我可以清去侵入你心神的‘意识’,因为这是斩心之能;或者,诏图之毒发生在我自己心神境,我也可以抵御,因为‘明镜冰鉴’无缺无漏.但唯独这些发生在你的心神境里,这两样都无能为力。”
“你也做的很好,裴液。”无洞淡眸看着他,“我本意是令你抓住些欢死楼出手的线索,而你不仅诛杀真凶,还揪出了萧庭树——和我讲讲吧。”
裴液将这些日子里的所见所闻一一告知这位鹤检,无洞也详细地把在金玉斋的经历告知了他。
“不过现在你先随我过去。”无洞道,“我给了他们整理【剑腹山】来由的时间,把这件事听完后,你我再分道扬镳。”
“《姑射》之【冰雪】、【无物】、【天心】,我如今不过仅在第一重而已。”
老人走进来,倒是先拿起桌上的茶壶一口饮尽。
老人面上也罕见牵出个可怖的笑,嘶哑道:“一正一奇。”
“好。”裴液提剑点头,朝安坐的女子抱拳深躬一礼。
但无洞却没有动,也看向了女子,正礼道:“明剑主,仙人台在此处暂且乏力,正面清查,或需强硬推进、或遭忽然刺杀有需要之处,还望能暂仗尊剑。”
于是他抿了抿唇,只好硬着头皮再次拱手强调道:“无鹤检,我和明剑主只是萍水相逢,能以琉璃相助已经感激不尽了,不好再令云琅处境为难”
“嗯”裴液点点头,“但他们的面纱也没剩下一两层了——弄清整个【剑腹山】来去缘由,找出负责和设计之人.他们也就无所遁形。”
这时候,小院的门被轻轻推开了,无洞正按剑立在门口。
“.所以他们不知道这些剑被刻画了什么样的阵式?”
“如果你有一个完好的心神境,便足以借助【鹑首】抵御诏图,但如果仙君真的降临,那还是抵挡不住,是不是?”
于是裴液第一次见这位女子露出个近于失笑的莞尔:“我若已是‘姑射之心’,那连山都不必下了。”
明绮天微一低眉:“你是自己的心神境不稳,导致【鹑首】也无能为力,是不是?”
裴液怔了一下,轻轻把额头贴了上去。
“应当没有打扰两位?”
“.什么?”
直到无洞缓缓蹙起眉毛,有些匪夷所思地上下打量着他:“我们仙人台和云琅山共立道启会,互相扶助已有三十年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