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额头冒出冷汗。
“就是逢年过节给点红包啊,隔三差五开顿小灶啊,三不五时送点礼物啊,时不时的发点奖金啊,一年四季几套制服啊,最重要是过中秋发月饼你还不能要我缴税,出差还得给我补贴。”安小楼笑眯眯的说道。
安小楼的话史云龙未必听的懂,但是那意思却听得出,这摆明了是坑人,他咬紧牙关,用袖子擦擦汗,一跺脚说道:“这些容后再议,现在先跟我见个人。”说罢拉着安小楼就要走。
“哎哎,我手里还抱着孩子呢,你要我这样就去见人么?”安小楼无奈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对了,这孩子是谁啊?”史云龙嘴里说这话,脚下速度却没变慢。
安小楼心中偷笑,感情他连文知府家的孙子都没见过的。
史云龙一路拉着安小楼急匆匆的走去,拐来拐去就到了一处凉亭,安小楼一看,里头坐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可不正是文中信么。
“文大人!”史云龙老远就笑呵呵的打招呼,“我把我家先生给拉了来!”
那文中信原本正背对着他们捶腰弄背,想必是一天应酬下来累的不轻,听到史云龙的声音,便微笑着转回身来,及至看到安小楼时,先是愣住了,接着便大笑起来:“史云龙啊史云龙,你说的那个先生,便是此人么?”
史云龙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搞不清文中信话里的意思,只得应道:“正是,正是!”
“呵呵,好!好啊!”文中信连声道,“安兄弟,想不到你是去了史家做西席了,怎地也不跟我说一声?”
“文老哥,你也没问我啊,我知你素日里公务繁忙,也不好多来叨扰!”安小楼大大咧咧的抱着兴哥儿进了凉亭,问道,“怎么,史老爷跟您告我状了?”
“没有没有,只是方才谈话时,这老史跟我吹道说府上来了个厉害先生,不但治住了他的儿子,还帮他做了笔大生意,教书育人的方法非同凡响,实属怪才。我想若是苏州城内有此人才,怎地我会不知呢,却不料是小兄弟你!呵呵……”
史云龙听到这里才算弄明白了点,连忙笑道:“原来安先生和文大人早就认识了。”
“我不是说过么,我那孙儿在元宵之夜险些没了,幸而被人救起,我家那救命恩人,便是这安兄弟啊。”文大人答道,“方才说起我这兴哥也要启蒙了,正想找个先生,于是那老史便推荐了你,没想到竟是故人。”
安小楼一愣:“我?”
“正是啊,我原本还打算斟酌一下,现在见了安兄弟你,便没有疑虑了。”文中信笑呵呵的说道,“兴哥儿给你,我也放心哪。”
“别!”安小楼摆手,正色道,“实不相瞒,文大人,史老爷,我安小楼虽说懂些别人不懂的知识,但若论文采,论八股,却是实在不行的,趁此机会我也要跟你说一下啊史老爷,你若想聪儿他日中什么秀才状元的,还需再聘个先生。”
“这是怎么说的?”史云龙和文中信同时意外。
“咳咳,我早就说了,我身上没有功名,既不是秀才也不是读书人。”安小楼干笑道,“就是这样。”
文中信捻须看着眼前这“谦虚”的年轻人,心头暗暗想道,此人年纪轻轻,阅历颇丰,身上的才华又岂非一个文采所能形容的?单看他对织布机的改良,便可称得上一个人才。
这文中信虽然身居要位,也混迹官场多年,却是一个实实在在为百姓谋福利的好官,对于安小楼做到事情,他也是听史云龙说了的,前有救命之恩,后有改良之功,此刻就算安小楼再怎么推脱,也无法擦掉他在文中信心中的形象了。
“文大人,那我那件事……”史云龙不失时机的向文中信道,“还请大人多多……”
“你那件事?哼,那件事要秉公办理,你们哪,就是不肯让我过几天安生日子,你说,我来苏州多少年了?你跟史家斗了多少年了?斗完老子斗儿子,是不是等你儿子长大了,又要去斗人家孙子?”文中信不听则罢,一听史云龙提起来便气的胡子直颤。
安小楼也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即不感兴趣,便不再插言,没想到就是这样,他都躲不掉。
“安兄弟,你来帮我说说!”史云龙见状无奈,竟把安小楼推了出来,这样安小楼开始怀疑史云龙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和文中信的关系了。
“说什么啊?”安小楼无奈道,“我都听不懂你们说的是什么。”
“就是那日啊,唉,盐帮漕帮械斗。”史云龙叹道,“那鲁家,竟是把江湖上的事告上了衙门。”
“呃。”安小楼语塞了,心说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当你的江湖是在真空中啊,打架伤人了,自然会有官府的人出面了。
“安兄弟!”史云龙又是叫道,“文大人,还请你们多多体谅,我漕帮多是苦哈哈的苦力兄弟,在这河运上吃的便是这口饭,与那盐帮是不同的!如今陡然关了这么多人,却叫漕运如何维系,又让他们的妻儿吃什么喝什么?”安小楼吃惊的看着一脸正色的史云龙,这是他头一次发现,原来史云龙除了吝啬,狡猾,还是有优点存在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