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仔担忧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想起今天下午的情况,还心有余悸。
“当然没事,杨月想拿我怎么办,下辈子吧!”阮兮薇不满地咕噜。“星仔,我现在人在香港,在我回去这段期间,你尽快帮我打听天使之泪的下落,杨月不会无时无刻戴著它,我发誓要将它弄到手。”
“还来呀?你今天还没被吓够呀?”星仔惊声尖叫。
“你懂什么?他这样整我,我能忍气吞声才怪,怎么说也要从他身上讨回一点公道。你就别教训了,照我的话去做就对了。”
“可是”
“别跟我讨价还价,你帮是不帮?”
“哎,帮,我帮!”星仔愁眉苦脸的应著,就拗不过她大姐大。
“嗯,这样才是听话的乖小孩。”这下,她可开心了。
“你功课做完了没?就算你随便糊一糊,也不可以懈怠,知不知道。”充满威严地声音说道。
“知道。”
“知道就好,睡觉的时候要记得把门窗关好,就这样了,拜拜!”
切断电话后,阮兮薇得意地笑。“杨月你能泰然自若地整我,我就能泰然自若地回敬你。哼,不把你偷个措手不及,我就不叫龙晨少。”她坐进沙发里,交叠起两腿。
“你本来就不叫龙晨少,姑娘。”龙晨少适时开门而入,恰巧听见她那不可一世的誓词。
“我知道,我叫阮兮薇嘛。”
“知道还拿我名字发重誓。”
“太好用了,一时无法改口。”她绽出一个大剌剌的笑容,尽量要自己忽略此刻他伫足身前,一瞬不瞬注视她的亲密感。她还不适应这么出色的丈夫,看得脸红心跳的。
闻言,龙晨少忧心忡忡地说:“看来,我得开始担心哪天走在街上,会莫名其妙让雷给劈死。告诉我,你从没发过天打雷劈之类的毒誓。”语气里,他戏谑的成分居多。
阮兮薇被他逗笑。“我不记得了。”
龙晨少踱进一步,微微一笑道:“这件事暂时搁后,咱们现在来谈谈你泰然自若的‘偷’,怎么一回事?”
“这么美的时光,咱们就别谈那死板板的话题。”装傻。
“来日方长,美好时光不限于这一刻,你快从实招来。”
她的本领真越来越大,当完骗儿又要当偷儿?偷的还谁都不是,正是杨月他这位老兄?
唉,真哭笑不得。
阮兮薇板起脸孔,没得商量地说:“就是偷,休想阻止我。”
她生气了,他笑道:“我不是想阻止你,只是想了解情况,你若说得有理,我尚且能推波助澜帮你一把,何乐不?”
杨月,对不起了,妻子比较重要。
“真的?”她狐疑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真的。”
“好,我说,”霸气没了,她天使的面孔柔美起来,平平顺顺地回答。“因为我的救命恩人急需一笔医葯费,而这笔医葯费的奉献者,正是那个名叫杨月的珠宝商,所以我想偷。”
“为何突然想偷他,而不是骗他?”他问,拿起她肩上的毛巾,为她擦拭著湿发,一举一动都柔情似水。
“因为他知道我的底细,说不到两句话就下令让人捉我,要把我绳之以法。此仇不报非君子,骗不了,我就偷!”阮兮薇享受被疼惜的感觉,心不在焉地说著。
听完她的话,龙晨少挑起半边眉毛,想将她绳之以法?杨月,你够绝了。
“那么,偷了之后你想怎么处置?”他接著问。
“卖了,总不能拿赃物付医葯费。”
唉,连后路都想好了,了得。“杨月他这号人物我听说过,在澳门龙嵩正街及葡京酒店内都有珠宝店面,或许你该到龙嵩正街的店面试试,据说那是他的大本营。”
“太好了,明天我就去逛逛,晚上再下手偷。”阮兮薇眼睛亮了起来。
“那么现在别谈那死板板的话题了”他贴近她的嘴唇,以舌尖轻拭于她,欲擒故纵地与她嬉戏起来。
“您好,有什么需要我?您服务吗?”
阮兮薇才走进这栋二层楼高十九世纪葡萄牙式建筑的珠宝店里,店员立刻来到她面前,笑盈盈地招呼著。
她和悦一笑。“是的,我想选焙一只钻石戒指,或许你能为我介绍。”
“那么这边请。”店员领她坐在玻璃柜前。“是你要戴的,还是要送人的?”
“送人,生日礼物。”她不著痕?观察店内格局,前后两道门,六道窗户,大厅正后方有一石雕楼梯,蜿蜒而上则是开放式的中层阁楼,无疑也是珠宝陈列处。
据龙晨少给她的消息,杨月这座皇宫式的店面,除了门前及厅内大柱旁的监视器外,没有任何保全系统,换句话说,只要有心,任何宵小都可以很轻易的来去。
不过,轻易来去的后果,通常是落个锒铛入狱,不仅甜羹没分上一回,狱中的苦日子,还有得磨。毕竟,杨月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我为你介绍这三款‘情留人间’。”依言,她从橱柜中取出三只以戒盒装置著的白、蓝、红钻戒,小心翼翼放在她面前。
阮兮薇随意看着、戴著。“麻烦你拿那一盒让我看看。”
显然这三款“情留人间”她看不上眼。
“请稍等。”女店员微笑地点头,重新由玻璃柜中拿出她指定的戒指样式。
“谢谢。”杨月倒聪明,搬上台面的,全是一些价值平平的饰品,就算她不是行家,也看得出这些钻石没有一件超过五十万,逊色一点的,搞不好几千块就买得到。
“这只钻戒是以钻石为主体,配上信鸽及花朵雕美的指环,象征传达最真的祝福之意,十分适合当做礼物送人。”店员不知道阮兮薇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葯,一迳服务周到的讲解著。
阮兮薇含笑。“美是美,不过不合我的品味,我听说贵店,近来新购进了一只名为天使之泪的钻石戒指,能不能拿出来让我看看,我有意买下它。”
“恐怕有些困难,天使之泪纯属我们老板个人收藏,是非卖品。”
“那么是否有荣幸一睹它的风采呢?”她问。
“当然可以,这边请。”店员和?悦色的说著,请她往楼上走“你的运气真好,昨天老板才将它收藏在店里,供做展览品。”
“哦?那我真是太幸运了。”阮兮薇刻意表现出浓厚的趣致来,一上楼,才惊觉柳暗花明又一村。
原来阁楼,才是真正的珠宝库!
十来个展示橱柜里,放置的全是价值非凡的珍品,偷上他几颗,铁让杨月气得吐血,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只要眼前的天使之泪!
“好美,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她笑云。
“是啊,不过它的价值并非这里最不凡,也许你该看看其他的。”女店员熟稔地转移她的注意,期盼做成这一笔生意。
“不用了,谢谢你。”阮兮薇毅然回拒了她,遂转身走下楼,一直到门口跟店员道了声再见,才露出诡诈的笑容。
“如何,找到天使之泪了吗?”龙晨少倚靠在车前,堆起笑意问。
“找到了,今晚,我铁定把它弄到手。”她笑逐颜开走到他跟前,脸上那抹狂妄的神采一直没退去,高兴嘛!
“小心点,我可不想见到我们这对苦命鸳鸯,再次饱受分离之苦。”龙晨少趣味横生望着她,打著她的脸颊提醒她。
阮兮薇抓住他的大手,别具用意地说:“放心,就算不为你,为了病床上的爷爷,我也绝对、绝对会全身而退。”
“原来,我在你心中的地位远不如老渔夫,真教人寒心?!”龙晨少无言问苍天,抚著胸口好生难过,唉!
听著他的埋怨,阮兮薇抿唇而笑。“拜托,别小题大作。”
“给个吻,什么都听你的。”
是夜,镜湖路高级住宅区里,十二楼东座,书卷气息浓厚的厅堂里,两个大男人各据软皮沙发一方。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杨月单手拿下眼镜,神色抑郁盯著眼前喝咖啡的龙晨少。
龙晨少耸肩,顿了半晌,才把话说得更清楚。“我说有意买下‘天使之泪’,希望你高举贵手割爱。”
“你疯了吗?”他眯眼,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精神抖擞,好得很。”龙晨少维持他好看的笑容。
“那么你倒说说,为何想买下‘天使之泪’,你明明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才弄到它的,不是你一句想买,我就会卖的。”
“我是为了你好,不想眼睁睁看你亏大本,毕竟你有恩于我及兮薇。”
“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的妻子想偷。”
“龙晨少,我们认识十年了,我的个性你应该清楚,我绝不可能为了一个跟我毫不相干的女人,而强迫自己去做某件事。听清楚,天使之泪,我不可能卖你,即使你是我的好朋友。”
“正因为我清楚你的个性,所以我开口。”
冷静、严峻,拥有强烈的自我价值观,对于不感兴趣、无关紧要的事不会去插手,只做冷眼旁观的杨月,他熟络得很。
“不卖。”他挑衅得很,这俩家伙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一个想骗他,另一个则是狮子大开口,吃定他似的。
真是吃不到羊肉,惹得一身騒!
“我劝你还是卖了,因为此时此刻,我的绝色妻子应该已经光顾你的店了。”龙晨少凝著杯中棕色液体,斜睐著他微笑。
“你说什么?”杨月惊讶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一张俊脸皱成一团。
“现在卖还是不卖?”在他哂然微扬的嘴角上,黑亮眼瞳闪出一道诱捕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