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打他哈哈,秦汉解释道:“学员都是些农民,他们将来也不必治理国家,治理国家是你们这些读书人的事不是,他们的任务只是杀敌报国,因此不必识字太多,宋学这么高深的学问就不必学了,反正叫他们这些鲁钝的家伙去学也学不好。”
一通恭维话说得曾国华很是受用,点头道:“大人说得也是,这些乡下农民还真不配学习高深的学问,罢了,鄙人就随便教他们识几个字就行了,学问就不必做了!至于这门世界史,依鄙人看还是取消的好。”
秦汉道:“一定考虑。”
曾国华走到门口,抬头看见校长室的牌子,忍不住又说道:“大人,校长室这称谓实在是不伦不类,有伤风雅,应该改改,改为督校司如何?”
秦汉终于火起,厉声道:“这称谓乃是皇上钦定的,难道也需要改吗?”
曾国华呃了一声,脸上的骄横之气终于收敛了一些,悻悻然去了。望着曾国华的背影,秦汉感到头痛不已,如果让这家伙真的留在湘楚军校,那对学员们的思想教育就别想开展,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弄出事来!
一定要将曾国华这家伙赶走!秦汉眉峰一跳,计上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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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曾国华久久难以入睡。
虽然秦汉已经让人给他特别盖了一栋寓所,但比起家里条件还是太差,两房妻妾无论如何都不肯跟过来,这让曾国华很是难熬。曾国华虽是秀才出身,也算得上满腹经纶了,但却是个地道的色中饿鬼。
家有两房妻妾尚不知足,还经常光顾花街柳巷,有时候色胆发作起来连良家妇女都敢勾引,为此还曾害得别人家破人亡,若非大哥曾国藩出面活动,他只怕早就被革掉功名了。
曾国华的脑子里很快便浮起两张如花似玉的娇颜来,直挠得他心痒痒。老实说,本来他还真没打算在这鬼地方长呆,就是想打那两朵鲜花的主意,他才肯委屈自己留下来的。曾国华色胆包天,却也不敢打张雨涵的主意,毕竟秦汉是湖广提督、朝廷大员,权势比他大哥也弱不了多少。
曾国华对自己骗女孩子芳心的能力还是颇有些自信的,加上长得也还算一表人才,在这之前,他在情场上还真的是无往不利。凭着满嘴的甜言蜜语还真的迷死过不少良家妇女、大家闺秀以及风尘女子。
白天的时候,曾国华就趁机和萧嫱谈论了半天的诗词,看得出来,萧嫱对他的才学还是颇为倾倒的,想起萧嫱那娇艳欲滴的小嘴,曾国华这心里就跟猫抓子挠似的,馋得不行。越想越觉心痒、越想越觉难熬,最后曾国华索性翻身坐起,点亮油灯,开始披衣起床。
萧嫱的寓所就在曾国华寓旁边不远,几步路就能走到。
曾国华不敢打灯笼照明,只能摸黑凭着白天的记忆向萧嫱的寓所摸去,幸好军校是建在一片沙地上,平整得很,不会踩空摔倒。摸了半天,终于让他摸到了萧嫱的门前。
壳、壳、壳。
曾国华轻轻地敲响了萧嫱的房门,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黑暗中显得有些突兀,惊得曾国华头皮发麻,屏住呼息四处张望,微弱的星空下四周一片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响动,看来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曾国华不死心,伸手轻轻推了推萧嫱的房门,门居然是虚掩的,一推就开了一道缝!
曾国华这兴奋,差点就一头栽倒在地,看来是襄王有意、神女也有情呀!敢情萧嫱这小美人白天已经被他的才学所打动,也从他的诗文里听出了撩拔之意,故意晚上不关门等他前来幽会呢……
轻手轻脚地闪进门缝里,曾国华轻轻地将门从身后关上,顶死,然后兴奋得转过身来……
曾国华转过身来,借着窗户里透进的淡淡的光线,猛然看到屋子里的横梁上垂下来一道白索,白索上赫然吊着一具披头散发的女鬼,曾国华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那女鬼嘴里伸出的长长的舌头,还有那黑洞洞的眼窝……
曾国华这一惊,直惊得他魂飞魄散,差点当场就昏死过去!
“鬼呀!”曾国华张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头撞开房门,慌忙跑到了院子里,厉声不断,“来人哪,有鬼呀!”
萧嫱的寓所是靠近江边的,曾国华这一乱冲乱撞,一脚踩空顿时掉进了冰冷的江水里。
猛听得江水发出哗啦一片声响,一具黑乎乎的东西已经从江水里突然冒了出来,借着星光,曾国华看得真切,赫然又是方才房中所见的女鬼,转眼间居然又从江水里冒了出来,而且还口吐人言:“曾国华,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还我命来……”
曾国华猛然一惊,脑子里触电般浮起一个女人的影子来,顿时惊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向着学员的集体宿舍跑去,再不敢在江边逗留片刻。
曾国华的鬼叫惊动了熟睡中的学员,等到大批学员举着火把赶到建在江边的教员寓所时,那里却静悄悄的,睡眼朦胧的萧嫱从寓所里开门出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吵吵嚷嚷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曾国华看看萧嫱,又看看黑乎乎的江面,脑子里满是刚才看到的恐怖景象,又惊又冷、加上旦旦而伐已然掏空了身子,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曾国华大病一场,第二天便让人抬着搬离了湘楚军校,从此再不敢踏足月亮岛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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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7年1月初,英法联军大举进攻上海,上海告急。
咸丰皇帝急令闽浙总督塔齐布派兵救援上海,刚刚赶到温州的塔齐布不敢怠慢,马不停蹄率部北上、赶赴上海。
在上海,浙江巡抚吴岷樵组织军民奋力抵抗,击退英法联军的第一次进攻,此后胜保和庞清的援军陆续抵达上海市效,对英法联军逐渐形成三面夹击之势。
1月上旬,已经完成合围的清军在胜保的统一指挥下对英法联军发动猛攻,却遭到联军火炮及停泊在黄浦江上的军舰舰炮的猛烈轰炸,死伤惨重,大败。中旬,上海陷落,满清王朝丢掉了沿海最大的通商口岸,丧失了最大的关税收入来源。
咸丰皇帝龙颜大怒,朱笔一挥、淮军统帅胜保人头落地!经曾国藩推荐、咸丰御批,三千淮军残兵交由年轻的李鸿章统带。李鸿章是曾国藩的学生,当时刚刚二十出头,正是锐气进取的年龄,他仿照湘军的模式对淮军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淮军气象顿时一新,逐渐有了劲旅的模样。
上海之失、痛砌心肺!咸丰皇帝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夺回,他一面急令塔齐布尽起闽浙军兵赶赴上海,一面又以八百里加急,命令安庆外围的曾国藩也抽调湘军一部,加入上海战场,誓要将英法联军围歼在上海城内。
曾国藩不敢抗旨,只得令左宗棠率两千湘军,从鼓泽起程前往上海。
这时候的太平军,势力已经严重萎缩,退进了从镇江、天京至安庆段长江沿岸的一些大中城市里了,近三十万军民龟缩在十余座城市里,弹尽粮绝、处境艰难。但由于英法联军突然进攻上海,打乱了满清各部的部署,满清王朝对太平天国的围困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太平军期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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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庆,府尊府,石达开再度召集各路太平军高级将领秘密军议。
石达开的情绪很好,仅有的左眼眼神明亮、精力很充足,并没有被太平军目前所面临的困难所影响,他天兴致勃勃地察看着墙上的巨幅军用地图,眉头时而舒展、时而拧紧,对纷纷进入密室的各路高级将领竟是毫无所觉。
“殿下。”
还是李秀成一声轻唤,将石达开从沉思中惊醒。
“哦,秀胞啊,你们都来了,来,大家都坐吧。”石达开示意李秀成等人落座,接着说道,“俊胞的计划已经完成达成了,眼下清妖已经和洋人打得不可开交了,先是广州又是上海,咸丰妖头这回的决心似乎挺大呀,这仗没有三年两载怕是停不下来了。”
李秀成点头道:“是啊,周围各省都在抽调清妖开赴上海,连曾妖头都坐不住了,派左妖从彭泽出发前往上海了。”
“是呀,现在清妖对圣国的围困已经大为放松了。”石达开道,“除了曾妖头的湘军主力,江南、江北大营暂时没有调动,仍然保持对我安庆和天京的围困之外,其余各部都已经调离了原定的位置,尤其是塔妖头的闽浙绿营,几乎已经全部从安庆外围调往上海了。”
“听说僧妖头的蒙古骑兵也已经离开了淮安北上了,却不知道咸丰妖头打的什么主意?”周国虞道,“莫非打算放弃对我圣国的围困了吗?”
罗大纲笑道:“这并不奇怪,有了上次洋人放弃广州偷袭上海的教训,咸丰妖头自然要小心谨慎了!很难说洋人不会从上海突然撤走,然后顺海路北上进攻津京。调僧妖头的蒙古骑兵北上拱卫京师也在意料之中。”
石达开道:“这样一来,在安庆周围,除了曾国荃的四万湘军主力外,仅在桐城驻有多隆阿的五千八旗军,在九江老巢驻有曾妖头五千亲兵,我圣军有六万众,在兵力上并不落于下风。塔妖头的闽浙绿营主力以及左妖的两千湘军先后从望江及彭泽调走,清妖多点式布置的战略格局已然瓦解,转成三点式布置,易于为我军各个击破。”
李秀成心头一动,说道:“有湘军水师存在,我军奇兵突袭九江的可能性不大,倒是桐城与安庆有陆路相通,如果我军能够迷惑住曾国荃的湘军,以奇兵出枞阳,从义津奇袭桐城,有可能赶在曾国荃援军到来之前解决掉多隆阿的五千八旗军。”
石祥祯道:“对,八旗军最熊包,一打即跑,这仗赢面够大。”
周国虞也说道:“听说多隆阿还是僧妖头的姻亲,一旦多隆阿被杀,僧妖头势必会怪罪曾妖头保护不周,如果能够挑起曾妖头和僧妖头之间的嫌隙仇恨,那我们圣军击破清妖围困的机会就更大了。”
石达开微笑不语,将目光投向罗大纲,问道:“纲胞,你的想法呢?”
罗大纲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曾妖头素来狡猾、诡计多端,他不可能看不到多隆阿这个弱点!卑将以为,塔妖的闽浙绿营以及左妖的湘军调走之后,必然会造成湘军防线上的漏洞,按常理,曾妖头理当重新部署对安庆的围困,以确保万无一失,可曾妖头却一反常态,根本就没有什么动静,这个现象值得怀疑,卑将猜测里面一定隐藏有文章。”
石达开再问道:“那么曾妖头的文章会是什么呢?”
罗大纲道:“自然是借机袭取安庆,但卑将一时间还想不出曾妖头凭什么来袭取安庆。”
石达开淡然道:“本王也同样弄不清楚曾妖头打的什么主意,但可以确定一条,如果我军袭取九江,曾妖头肯定同样预料不到。”
周国虞道:“袭取九江只怕不太可能!九江虽然只有曾妖头五千亲兵把守,可是城高墙厚,易守难攻,我军又缺乏攻城武器,如果去的人少了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去的人多了,安庆又有可能失守。而且,曾国荃的湘军主力从水路回援,几天可回九江,一旦我军久攻不下,将会陷于腹背受敌的绝境。”
石达开道:“容胞(林启容)出任九江府尊多年,曾挖出数条秘道贯通城墙内外,破城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如何迷惑安庆城外的曾国荃,让他难以判断我军的确切动向,不然,刚出城便被湘军追着屁股打,那就坏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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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江城内,湘军大本营。
部将罗泽南指着地图说出了自己的隐忧:“大帅,眼下闽浙绿营主力尽去,左大人的二千楚勇也离开了彭泽,原本布置于安庆西、南、北三面的多点式兵力配置已经瓦解,大人身在九江,九帅远在安庆,多隆阿将军又在桐城,三部相隔太远,首尾难顾呀。”
“是啊,大帅,是不是考虑收缩防线?”部将彭玉鳞也劝道,“就近扎营以为犄角之势。”
曾国藩淡淡一笑,摇头道:“两位不必担心,本部堂自有安排。发逆不出城便罢,如若出城定叫他根基沦丧,成为一支流寇。”
罗泽南和彭玉鳞默然,但两人对曾国藩的话向来深信不疑,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事实上,曾国藩打的果然是恶毒无比的主意!他故意不对多隆阿的八旗军重新部署,听任其孤悬在桐城,就是想诱使太平军分兵前去袭击。而且曾国蕃也早料到了安庆城里的太平军已经弹尽粮绝。困境之下,太平军一定会选择出城进攻的,死守,对于太平军来说就是等死。
曾国藩的如意算盘是,一旦长毛大军从安庆出发,便立即知会赶赴上海的闽浙绿营主力,到时候闽浙绿营主力便会立即半路折回,从东面将安庆彻底围死!然后无论是猛攻安庆,还是选择围点打援、消灭出安庆的长毛偏师,湘军都将占据战略上的主动。
安庆一旦沦陷,沿长江直到江宁,长毛再也无险可守!到时候,江宁只剩下孤城一座,陷落便是早晚之事了。江宁克复,长发便像捻匪一样成了没有根基的流寇,无论他们流窜到哪里,再要想成气候就不太可能了!
这就是曾国藩的通盘计划,在曾国藩眼里,洋人从来不是大问题,长毛才是满清的心腹大患!
应该说曾国藩的计划还是比较阴险的,如果太平军真的分兵前去进攻桐城,安庆城内的兵力自然就会相应减少,到时候四面围住、猛攻猛打,攻克的可能性便要比现在大上许多,伤亡也会减小许多。
既便太平军偏师最终攻下了桐城,消灭了多隆阿所部,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得不偿失。
但曾国藩独独没有料到,石达开敢于冒险进攻九江!
在曾国藩看来,长毛如果来攻打九江那简直就是自杀,且不说九弟的主力可以短时间里回援,就是九江城的坚固城防,单凭他的五千亲兵守上几个月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在内心里,曾国藩倒是做梦都想着长毛来打九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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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石达开积极准备反击的同时,天京城内的洪秀全和韦昌辉也没有闲着。
满清政府和洋人的交恶,给了太平天国一丝机会,洪秀全族弟洪仁宣的到来更是让太平天国直接和英法联军牵上了线。洪仁宣曾在香港求学,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还认识不少英国朋友,这一次搭乘英国的军舰北上,就是专门来投奔洪秀全的。
有了洪仁宣的牵线搭桥,太平天国很快便和英法联军达成了合作意向,英国公使额尔金也在向议会的报告中声称,扶植愿意和大英帝国合作的太平天国取代满清政府成为中国的统治力量,将有助于大英帝国在中国的利益的巩固以及扩大。
议会批准了额尔金的报告,专门支持了太平军一大批武器,以及两艘先进的战舰——公爵号和女王号,但额尔金向太平天国提出的条件也是相当苛刻的,不但要求上海永久割让给英国,还要求沿海地区成为永久自由贸易区,英国商人在华的贸易不受当地政府的任何限制。
这条件令太平天国负责谈判的洪仁宣十分为难,谈判最终陷入僵局,那批武器以及两艘战舰便被暂时扣在了上海,并未如期交付给太平军。谈判虽然陷入僵局,但太平军和英法联军的军事准备却在加紧进行,准备对天京和上海之间的清军发起联合进攻,打通天京至上海的生命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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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7年2月,石达开首先动手,亲率四万主力出安庆北上,摆开架势大举进攻桐城,九江的曾国藩获得消息大喜过望,立即让乐骁勇的闽浙绿营主力以及左宗棠的两千楚勇折道返回皖南,完成对安庆的合围。
2月中旬,对安庆的合围完成,湘军开始发动猛攻,曾国藩守下大将罗泽守驻守九江,自己仅率五百亲赶往安庆城下亲自督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