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塔市布心下一沉,知道张亮基不要绿营兵帮助是假,害怕绿营兵趁机抢劫扰民是真。
“老爷。”一把清脆的声音忽然传入张亮基的耳际,张亮基轻轻一颤,转头看着门外,却是碧儿泪眼汪汪地站在那儿,轻轻抽泣道,“奴婢该死,小姐丢了。”
“碧儿!?”张亮基望着碧儿,镇定地说道,“你慢慢说,小姐是如何走丢的?”
“今天上午,奴婢只顾着看比武,一回头不见了小姐身影,起初也不以为意,以为小姐一个人买什么小玩意去了,可到了傍晚天色将近黑了,比武也早已经散场了,奴婢还是没找着小姐,奴婢……呜呜……”
“你……你怎么不把此事早些告诉我?”张亮基气得捶胸顿足,若是碧儿能早些将情况告诉他,那时歹人想必未能走远,或者还能截回雨儿亦未可知,而眼下已经将近深夜,那歹人劫了雨儿早不知潜往何处了?
碧儿只是抽泣道:“奴婢当时也是慌了手脚,一时想不起那许多了。”
“罢了。”张亮基长叹一声,向塔齐布道,“本官告辞了,方才多有打搅。”
塔齐布起身送客,真诚地道:“抚如大人,如果有什么差谴,请尽管吩咐,若是卑职能力范围之内,一定全力以赴。”
“多谢提督大人好意,本官先替小女谢过。”张亮基客气一番,向碧儿道,“我们走,回府再说。”
塔齐布一直将张亮基送出大营辕门之外,才命亲兵寄来快马,连夜前往水陆洲湘勇大营拜见曾国藩。
***
次日,三通炮响,比武重新开始。照例又是塔齐布的训话。
塔齐布脸青着脸走上一号擂台,厉声道:“昨夜,竟有营中士兵强抢民女意图聚众轮奸!”
此话一出,围观乡民们尽皆哗然,便是列成十二个方阵的绿营将士们也开始小声地窃窃私语起来。
“来人,给我把这三个没有人性的东西推上台来。”
塔齐布断喝一声,秦汉和五名如狼似虎的亲兵已经押着神色灰败的胡有标三人走上台来,顷刻间,整个城南大营有如一块巨石投入了滚油里,炸开了锅。人们纷纷猜测,新任的塔提督是不是想要杀人了?
塔齐布鹰目一扫队列整齐的绿营官兵,眸子里掠过一丝杀机。
“镇湘营把总胡有标,品行不端、治下不严,于昨夜强抢民女碧儿,意图聚众轮奸,且本身对所犯罪责供认不讳,根据大清军律,论罪——当斩!”
“且慢。”
塔齐布话音方落,镇湘营方阵里已经响起一声暴喝,参将胡海昂首阔步出列。
“塔大人,胡有标意图聚众轮奸,有何证据?”
“本督的话就是证据!”塔齐布冷眼瞧着胡海,厉声道,“怎么?你可是认为本督在无中生有诬陷胡有标吗?”
“卑将不敢。”胡海神色镇定,不亢不卑地答道,“只是胡有标从军多年,杀敌无数,替我大清朝立下二十余年汗马功劳,对待有功之人,若是凭大人一句话,说斩就斩了,兄弟们难免寒心。”
“对,凭什么杀我们镇湘营的人?”
有参将胡海带头,几名游击和都司也越众而出,聚集在胡海身后,呐喊助威。
“你们想干什么?”塔齐布冷冷地看着胡海等人,说道,“可是想聚众闹事?”
胡海回头看着身后群情激愤的将士,心中不无得意,自任镇湘营参将以来,一番苦心总算没有白费,塔齐布虽然是湖南提督,要想动他镇湘营的人,也得问问他胡海答应不答应。
“塔大人,卑将只是想讨个说法。”
一名千总大声附和道:“对,不给个说法,兄弟们绝不答应。”
这一声绝不答应有如一根导火索,点燃了镇湘营所有绿营兵由来已久的戾心,几乎所有的士兵都挥舞着手里的兵器,同声大喝:“我们不答应。”
眼看镇湘营群情激愤,大有一言不对便杀上比武台抢人之势,塔齐布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一层细细的汗珠出来。
秦汉提刀站在塔齐布身边,一手死死按着胡有标的脖子,令他难以动弹。
“大人,是时候动手了。”
塔齐布一咬钢牙,厉声道:“胡有标意图聚众轮奸,罪证俱全,按律斩!谁若敢聚众滋事,杀——无赦。”
秦汉抽出钢刀,高高擎起,锋利的刀刃迎着朝阳生起一团冷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