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两眼一抹黑,只能闭上眼睛装出世外高人的样子侧耳旁听,同时脑袋里回想着关于刨宫产的记忆,他隐隐觉得今天应该能用得上,虽然有点临阵磨枪的意思,但也比不磨要好不是。
视线透过通往后宅的院门,不少的婆子和丫鬟进进出出忙里忙外,有的端着水盆,有的拿着毛巾,有的干脆什么都没拿跟着乱跑,看着就让人头晕,有些婆子更是大呼小叫的,弄的人心烦意乱。县理大人守在后宅门口,急得六神无主团团乱转,没有了作为一县之理的沉稳和冷静,就像是焦急的等待孩子出生普通丈夫一样。
不知道是哪个稳婆喊了一声:“羊水破了,准备接生,快,多拿点热水过来,你们几个,赶紧过来帮忙。”县理大人双手握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产妇所在的房间。
阎熊凑过去安慰说:“县理大人,别紧张,夫人她吉人自有天佑,一定会没事的。”县理大人微微点头,紧张还是在所难免,就是不知道他是紧张五夫人还是紧张她肚子里的胎儿是男是女。
不多久,产房传出一阵阵有规律的痛呼和稳婆们起哄的声音,折腾了大半个小时,依旧没有什么进展,产妇的声音逐渐虚弱,最后变得极其微弱。
袁方睁开眼睛皱了皱眉,这样下去,不说孩子能不能顺利降生,产妇十有八九是挂定了,忍不住看向阎熊。
阎熊急得抓耳挠腮,正巧也看向袁方,两人目光对视,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瞬间明白彼此心意。阎熊不再犹豫,小声提醒身边的县理:“大人,要不还是让大夫帮忙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县理深吸一口气,招手叫来一个丫鬟去产房询问情况,然后转身对院子里久候多时的一众大夫躬身行礼说:“各位,不知道哪位有办法救我妻儿,不管成败在下都感激不尽。”众大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却谁都没有开口,明显,对于这种情况都是束手无策。
丫鬟急匆匆的跑过来说:“大人,稳婆说已经尽力了,现在情况很棘手,随时可能出现意外,她让我问问大人,一旦要做出选择,大人是想保孩子还是五夫人。”丫鬟的声音虽小,可在这落针可闻的环境几乎所有人都听得真切,县理大人面如死灰,他真的很难做出如此残酷的选择。
良久,县理再次躬身行礼,语带哀求说:“各位大夫,还请救我妻儿。”
袁方不再犹豫,当仁不让越众而出,走到县理身前压低声音说:“我倒是有个办法,不过得县理大人同意才行。”
县理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拉住袁方的手说:“你说,只要能救她们母子,我什么都答应。”
袁方淡淡一笑:“县理大人可还记得我?”
县理打量袁方片刻,惊讶说:“你是,你是那个救了司徒权(县尉)的大夫?你,你是袁大夫。”
袁方淡淡一笑:“没想到县理大人还记得我,好了,不废话了,我的手段相信大人也见识过,我的办法和救县尉大人的差不多,你要是答应,我可以试试。”
那次观摩袁方的手术,这位县理大人可是记忆犹新,那种血腥的场面让他好几天没能睡好,如今袁方往事重提,还要在最喜爱的五夫人身上开刀,县理大人一时很难接受。
县理迟迟不表态,袁方看向阎熊,耸耸肩说:“这我就没办法了,还是回去吃饭吧。”说完,招呼医馆众人转身就走,还一脸惋惜的嘀咕说:“唉,一尸两命,悲哀啊。”
县理环视在场所有大夫,见没人再开口,不再犹豫,出声叫住袁方:“袁大夫请留步,随我到客堂详谈。”
其他大夫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不过都没有把握,再有,既然袁方已经开口了,也没人这时候再开口去得罪一位潜力无穷的同行,这也是行内一种约定俗成的规则,虽然有点不负责任,但很久以来都是如此。
袁方停下脚步,对秦操挤了挤眼睛说:“等下进去秦大哥什么也别说,听我的就行,这可是个大生意。”秦操有点受不了袁方这样玩世不恭,毕竟这是关系到人命的大事,可他真的没有办法,也只能点头。
袁方带着叶济医馆一行人跟着县理走进客堂,不等丫鬟送上茶水,袁方就装出一脸急切的说:“县理大人,咱们就不用那些繁文缛节了,我就直话直说,我的办法就是剖腹,确切说叫刨宫,就是破开产妇的子宫取出胎儿,至于过程嘛我就不细说了,我要强调的是,手术过程避免不了身体接触,你心里要能过得去这个坎,我可以试试。”这些话袁方必须得事先说清楚,要是隐瞒,事后被县理知道了不一定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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