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巴巴的道,言语之间很是生硬。
“哦,没什么!——你是蒙古人?!”林风颇有兴趣的看着这名神情紧张的低级军官,“少尉,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翰巴,”翰巴依林风的命令站了起来,恭敬的道,“回禀大帅,我是蒙古人,不过以后我就是汉人了!”
林风瞪大了眼睛,很有点莫明其妙,难道李光地这么超时代,已经弄出了国籍制度不成??!口中惊讶的道,“莫非你……父亲或者母亲是汉人?”
“没有,我阿爸阿妈都在草原上,”翰巴疑惑的看着林风,看上去似乎比林风更为意外,“武学里的高大人跟我们说,汉人就是这样的不同的,辽东人、山东人什么的是这样,所以我们蒙古人也是汉人!!”
林风这些真有点晕头了,这小子在胡说些什么,现在他根本听不懂,听他的汉语虽然有点生硬,但吐词也还算流利,这不会是因为表达障碍把?当下指着旁边的一流大炕招呼道,“来来来,弟兄们都坐下,咱们今天唠叨唠叨,”言罢转头对翰巴道,“哪个高大人说的?——咳……咳……你应该是在武学受训过吧?那今天本帅还得考考你,这个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哦,高大人就是高士奇大人,他在武学里跟咱们说,天下的汉人就是这么零零碎碎的——比如高大人他自己就是鲜卑人,山东人是什么‘东夷人’,四川人是什么‘巴人’,云南人是什么‘南蛮人’……而且他还说……”翰巴抬起头来看了看林风,“他还说大帅您是‘山越人’……”
林风直愣愣的看着翰巴,一时真说不出话来,这个高士奇还真是敢想敢说嘛,一声不坑的就把最高当局的族籍改了,此刻看着神情严肃的翰巴,心中情不自禁的想到,莫非这些傻鸟还真信了?真是些淳朴的孩子们哪。面上却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难为你还长了这么多学问,那高大人是怎么教的?!”
“讲‘史书’啊!”翰巴神情骄傲的道,“高大人把从古到今的书都给咱们讲了,特别是什么匈奴南迁、五胡乱什么的,高大人还说其实咱们汉人原来都是蒙古人,祖先在来中原之前都是骑马放羊的,不过现在改种庄稼了!——这些咱们一起去的人都明白了,现在咱们这些人是察哈尔部最有学问的人哪!”
林风这下真有点服气了,谁说古代人愚蠢僵化来着?看看人家高士奇,这可真是个天才啊,这个洗脑的理念一经传授就马上能够现学现用,并且还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心中大为赞叹,当下亲热的拍了拍翰巴的肩膀,脸上笑眯眯的道,“说得对——其实就是这个道理,比如说本帅……还有陈梦雷陈大人和李光地李大人,咱们几个都是‘山越人’,不过咱们几个的祖先不是骑马放羊的,是在山上打猎、河里捞鱼的——但是现在咱们也都是汉人了!”林风看了看周围的军官和士兵,笑嘻嘻的补充道,“其实所谓的‘汉人’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你们想想看,同为一种汉话,但各个地方的讲法都大为不同,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嘛!”
“是啊,”翰巴接口道,对答了这么久,他此刻也不再紧张,“高大人其实说得很对的,以前咱们部落里的头人都搞错了,咱们以前因为中原人不卖给咱们铁器、盐巴、布匹,不让咱们去中原,咱们就去打战,若以后咱们都是汉人了,那当然就没有这个毛病了——咱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种庄稼就种庄稼、想买什么就买什么,那还打什么仗呢?!”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脸上满是憧憬,神色却异常肃穆,“所以这个法子好呀——咱们先是蒙古人,然后就是汉人——和其他所有山越人、巴人、南蛮人一样,大伙其实就是一家人!!!”
林风闻言默然,这个时候他不得不以全新的姿态来看待这个纯朴的蒙古汉子,现在这套理论显然已经远远超出了洗脑的范畴,上升到了某种社会和谐的生存理念,而且这里不容否认,眼前这个蒙古汉子虽然很是淳朴,但也绝不是傻瓜,在接受了高士奇的洗脑之后,此刻显然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理念。这是一种很独特的理念。
沉默良久,林风开口道,“那你现在为什么还来当兵?——你知道咱们现在为什么而战么?”
“当兵是为了吃饭——咱们被女真蛮子打散之后就当了马贼,饥一顿饱一顿,所以赵将军一招人我们就过去了,”翰巴不好意思看了看林风,急急补充道,“不过现在咱们都明白道理了,高士奇大人都跟我们讲过了,咱们当兵一个是为了家里人吃饱穿好,二是就是要跟大帅打天下——现在南边的那些女真蛮子欺负汉人和蒙古人,咱们要打它;还有更南边的汉人也恨咱们北方人和蒙古人,咱们也要打它;而且科尔沁、吐谢图、准葛尔那帮杂种也想过来欺负咱们,咱们也要打它——反正天下间只有咱们大汉和大帅是最讲公道的,其他的都是想欺负人的杂种!”
“很好!!”林风当即鼓掌赞叹,转头对周围的其他人道,“说得好,咱们之所以要出来抛头颅洒热血,一个是为了封妻荫子荣华富贵,再一个就是要打出一个太平世界来!!——那些女真鞑子骑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咱们现在就揍扁它,除此之外,凡是想欺负咱们的杂种,咱们都得割了他们脑袋,若是大伙信得过本帅、信得过大汉,就跟着本帅一起闯一番,还天下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