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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擂台战群英展绝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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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与蓝明珠谈话之时,蓝家的大小姐蓝芳时,在另一间静室内会见一个雄伟少年。这个少年长相粗犷,眉黑眼大,但广阔的前额和灵活的眸子显示出他智力甚高,并非有勇无谋之辈。

    他比蓝芳时足足高上半头,宽阔的肩膀可以抵她两个身子,蓝芳时泛起难得见到的笑容,亲昵地捏控那少年的手臂,道:“哎,好结实,气力一定不小。”

    那少年傲然一笑,指住桌上一个长形套袋,道:“那是我的兵器。”

    蓝芳时随手一拿,竟没拿起来,不觉一怔,道:“这是什么?”

    那高大少年道:“这宗兵器名叫浑敦棍,平时沉重之极,但一旦抡舞起来,却又不觉很重,乃是外门兵器之中十分霸道的一种。”

    他把套袋褪下,露出两截黄澄澄金光灿然的粗棍,又道:“我要凭这根浑敦棍压倒天下群雄,独上鳌头,你可相信么?”

    蓝芳时叫起来,道:“我敢打赌你一定如愿以偿,现在我有一件要紧之事告诉你。”

    那高大少年露出讶色,道:“什么事?”

    蓝芳时道:“我要你替我杀死一个人。”

    他更为讶异,道:“杀个把人不算稀奇,可是你为什么会找到我?”

    蓝芳时咬牙切齿地瞧着他,眼中射出忿恨恶毒的光芒,道:“我被人欺负,你管不管?”

    那高大少年勃然作色,道:“谁敢欺负你!”

    蓝芳时道:“你想想就知道是谁了,我要你在天下英雄眼前取他性命,教天下之人,议论不得。”

    高大少年侧头想了一下,问道:“照你这样说法,这厮定是年轻高手之一了?”

    蓝芳时道:“正是。哼!他自以为风流潇洒,对我说出种种不堪入耳之言,以为我非得看上他不可,这厮可太可恨了。”

    那高大少年反而收敛起怒色,但眼中却流露出凶光,一望而知他满腔杀机,已下决心杀死那人。他道:“那厮是谁?”

    蓝芳时恨恨道:“姓王名元度,你当必听过此人的声名。”

    高大少年点头道:“行啦,我准在台上砸死他,王元度王元度”

    在广场中,人潮拥挤,气氛热闹轻松。许多武林中人,平时天南地北,难得碰上,却彼此慕名已久,这刻都纷纷攀谈论交。有些远在二十年前第一届金鳌大会就认识了,每隔五载相聚数日,别有滋味。

    人丛中有些地方空出一个圈子,圈中只有单独一个人或两个人不等,这种人人不敢沾惹的都是当今武林著名凶星或蟊贼,所以人人冷落躲避,自然也有报仇行动在暗中酝酿着。

    无情刀管中流和装束奇异的阿闪姑娘走在一起,没有什么目标地随步逛瞧。管中流纵是恬淡豁达之士,但此刻却老是无法把他师父已到达此地这件事忘记,他眉端含着一缕愁色,但一方面又尽力掩饰住自己的心情,陪阿闪说话。

    他们不知不觉走到巨大凉棚与南面房舍相接的缺口,望见了水光荡漾的河流。

    阿闪道:“我们到河边清静一下可好?”

    管中流道:“只要姑娘愿意,在下奉陪。”

    两人从缺口走出去,但见河边甚是幽静,前有绵绵密密的芦苇,河岸上则有一排大树,他们在一棵树下停住脚步。

    阿闪倚着树身,笑道:“你心中还生气么?”

    管中流好生惊讶,反问道:“我生气?”

    阿闪道:“我打了你几个耳光,难道你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管中流摇摇头,苦笑一下,心想,我一则早已心灰意冷,不把人间荣辱放在心上。二则我师父已到达此地,他老人家已经晓得我带元度贤弟求见师叔之事,定然不肯轻易放过我,等到见面之时,不知将有何等样的刑罚好受,哪里还有心思记住你的耳光。

    他一想及师父,心中就难过欲死,不由得痛苦地长叹一声。

    阿闪睁大美丽的眼睛,眼珠子一闪一闪的,充满了惊讶的意思,她已瞧出管中流的确没有把这几下耳光放在心上,觉得十分疑惑不解。

    她放软声音,问道:“你心中好像很痛苦,是不是?有什么痛苦呢?”

    管中流道:“原来姑娘已经忘记了,那就是在下背负师恩之事,我现下只希望老恩师快快出现,施以责罚,不然的话,我心中的愧疚痛苦,总有一日达到无法承受的地步。”

    阿闪轻轻道:“把这件事忘掉吧,哪里一个人有永远不做错事的呢!”

    管中流叹一口气,面上泛起一丝笑容,道:“在下有句话也许会得罪姑娘,所以不知该不该说?”

    她道:“说吧!”眼中流露出鼓励的神情,她倒想知道对方能够怎样得罪自己。

    管中流道:“说来奇怪,当在下眼中望着姑娘时,心中痛苦好像能够减轻些。”

    他耸耸肩,又道:“也许这是姑娘奇怪装束的力量,或者是你真有一种无忧无虑,肆无忌惮的性情使然。”

    阿闪喜欢地道:“总之我能使你减去不少痛苦就是了,这话我听了很高兴,哪里是得罪我,好吧,你老是跟我在一起,慢慢就可以忘记那件不快的事了。”

    管中流道:“要我忘记这件背负师恩之事,只怕得等到将来才行啦!”

    阿闪记起他曾表示要在师父眼前自杀之事,心念一转,说道:“你可猜得出我见到你师父时怎么办?”

    管中流摇摇头,她便道:“我上去揪他的胡子,迫他宽恕了你,他老敢不答应,我就打他耳光,直到他答应为止。”

    管中流大惊道:“我的好姑娘,千万不能这样做,家师的武功深不可测。”

    她咯咯笑道:“有付么了不起,最多比你强些而已,耳光还不照打不误?”

    管中流须得顾及这个姑娘的脾气,所以不敢一味夸耀师父的本领,免得把她激僵了,到时更是非动手不可,但又不能不教她晓得师父的厉害,否则她毫无忌惮的上前出手,这个苦头也不是闹着玩的。

    他急得连连搓手顿足,筹措不出妥当的言词,几片落叶随风飘落河中,又有一片轻飘飘掉下来,擦过阿闪的前额,落在她鼻子上。

    阿闪已向后面略略挪动了一点,照理说,这片落叶应该掉在地上,但这块叶子偏生就黏在她鼻尖上,好像她鼻上有吸力一般。

    她皱皱眉,伸手一拨鼻尖上落叶,手指一触及落叶,忽然感到一阵麻木,手指也弹起数寸。

    管中流本已现出惊讶的神色,因为他晓得以阿闪这等身怀上乘武功之人,那片落叶决计不会碰上她鼻尖,每个武功已有成就之人,都有自然而然闪避一切向身上落下的物事的能力,因此,她居然没闪开这片落叶,已经十分奇怪,加上后来的现象,却已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阿闪见到管中流面色变白,也就恍然大悟,仰头一瞧,树上哪有人影。

    她轻轻问道:“你师父来了?”

    管中流颔首道:“应该是他老人家,才具有如许精奥的气功,这是一种连少林寺也自叹弗如的奇奥功夫,可以把内功沾在别的物事之上,等别人触及之时,才生出反震之力。”

    树后传来一个严冷的嗓音道:“说得不错,这个女孩子只得到岭南冥鼓宫长春女七八成功夫,就敢不把天下的人放在眼中,真真可笑。”

    一条人影随着严冷话声出现,却是个神宇高峻,表情肃冷的长衫老者。

    阿闪瞪大那双美丽的眼睛,发呆地望着对方,管中流抢前两步,伏身跪倒,行参见之礼。

    那老者便是天下皆不知名而实实在在是武林一代宗师的宣翔,他原本化装成乡老伯,以精湛内功改易容貌,同时由于性格的分裂,他简直像当真变成两个人,这刻回复原来面目,所以乡老伯具有的气质性情完全消失,道道地地换了一个人。

    他理也不理管中流,冷冷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长春女的冥鼓宫与日月坞虽是同列天下三大隐秘之地,但在老夫眼中,简直只是儿戏而已。”

    这话自是向阿闪姑娘说的,她柳眉一皱,泛露出杀机,道:“别吹牛啦,我若不是瞧在你是管中流的师父的份上,不给你两个嘴巴才怪呢!”

    宣翔神色严冷如故,别人也不知他心中有没有生气动怒。他道:“老夫知道长春女以独门内功和奇快身法在武林中占了一席。此所以你这女孩子逢人就想打嘴巴耳光,但今日你若是有本领碰到老夫一点衣服,老夫就立刻自杀。”

    管中流大惊抬头,宣翔目光转到他身上冷冷道:“怎么,你敢是以为她有这等能耐?

    哼,你犯了大罪,这刻先替自己的性命发愁吧!”

    管中流沉声道:“弟子渴念恩师多年,今日得以叩见,虽死何恨,弟子这就找个地方自尽赎罪,还望恩师见怜,略念一场师徒之情,将来别要还在心中记恨弟子,则弟子虽在九泉之下,仍然感恩戴德,无穷无极。”

    宣翔对这一番血泪交集之言仍然好像无动于衷,阿闪讲道:“管中流,你可是说你这就要自杀而死?”

    管中流因有师父在场,不敢开口。

    宣翔道:“不错,他非死不可,这只怨他命运不佳,假如老夫比他先死,他就用不着遭命自尽了。”

    阿闪喝道:“老头子小心了!”突然间跃到他面前扬手便打,她的动作快得宛如电光一闪,旁人但觉眼睛一花,便瞧不见她的影子。

    她纤掌到处,好像已击中了对方面颊,但宣翔居然在这间不容发之际退开,避过她这一掌,阿闪心头一凛,再度跃上出手抽扫。

    谁知她速度如此快法,宣翔依旧应掌飞开,使人不禁怀疑他究竟是人呢抑是鬼魂,若然是人,焉能如此飘忽轻灵,宛如缥缈虚无的幽灵一般。

    阿闪施展出她最迅快最厉害的手法,一口气连续攻了十四掌之多,到底不能碰到对方衣服,更别说打他耳光了,她只好死了这条心,停住身形,向管中流道:“我服输啦,同时我心中也很难过,因为我无法救你一命。”

    管中流大吃一惊,汗流泱背,心想原来她是为了我的性命,所以想打着师父,使师父当场自尽,这样我就可以不死。

    念头还未转完,宣翔淡淡道:“老夫其实不是当真要中流自杀,此举只不过设计迫出你全身本领而已,现在你既是服气认输了,那就走开。”

    阿闪觉得难以置信,问道:“这话可是当真?”

    宣翔冷冷道:“走,老夫最恨不听话的人。”

    言下之意不啻说她若敢多言逗留此地,可就有苦头吃了,阿闪心中当真服气认输,所以骄傲全失,垂头走了。

    这里管中流还跪在地上,心中却在揣想师父不知找个什么法子来收拾自己,想必一定是十分痛苦可怕的手段,大概比自杀而死还要可怕的,正在想时,宣翔说道:“起来,为师有话跟你说。”

    管中流发觉师父口气很和缓,甚是迷惑不解,当下遵命起身,垂手侍立。

    宣翔道:“你上届能压倒天下英雄,为师闻知甚感欣慰,觉得到底不曾白费了工夫。现在你阅历已丰,内功修为方面更为深厚扎实,为师有一个更大的使命要你担承,此举不但对你个人有益,而且为师的平生心愿以至荣辱都付托与你了,只不知你是否愿意为师父吃苦出力?”

    管中流朗声道:“恩师只要吩咐一句,纵是粉身碎骨赴汤蹈火之事,弟子也定必全力以赴。”

    宣翔道:“很好,这是什么事将来才告诉你,现在为师须得再传你武功,关于你带人去见宣隐之事,为师可以宽恕你,你不必放在心上了。”

    管中流万想不到结局如斯,不由得感激涕零地叩谢师恩。

    宣翔徐徐道:“你所练的刀法称为无情刀,在千百种刀法中可以当得至高无上这四字,但你还不知道这一路刀法的七大诀,以及如何是最高境界。”

    他们师徒在近水处两块石上坐下,宣翔又接着讲论道:“这无情刀七大诀是忍、狠、绝、灭、弃、酷、毒,每一诀有一招代表,像你学过的四甲卫轮、灵刀七累和灵飞九天这三招,一共是二十八式,其实只蕴含七大诀中的三诀。还有未曾学过的凝情虚刃、五象列位、飞声八极和千霞叱峰等四招,这四招算起来是二十四刀,但最末的一招千霞叱峰总领其余六招,可以生生变化无穷,所以一共有多少刀便无法确定了。”

    这些话在别人耳中也许不知所云,但在管中流听起来,却有如醍醐灌顶,泛起说不出的舒畅甘美,因为宣翔这短短的一番话已代他解开不少死结,这些武学上的深奥难题管中流反复想过不知多少遍,但总无法解答,所以成了死结,如今一旦解开,心中的舒畅可想而知。

    宣翔又道:“现在要说到这一路无情刀的最高境界是什么,那就是无情二字,你一方面修练刀法,一方面须得修养胸中一颗心,使它变成坚如钢铁,冷如冰雪,世上任何爱恨、荣辱、生死等漠然无睹。刀势一出,连宇宙也要劈开,这时才进入第一流的境界,可以纵横天下,再无敌手。”

    管中流牢牢记住这些话,他虽是至情至性之人,可是他认为并不妨碍他在刀法上的修为,因为他既然能操刀相向的话,这个对手定必有可杀之道。

    宣翔开始传以刀法和指点他内功的弊失,到了中午时分,宣翔命他暂且停止,以后自有机会再加传授,又嘱他不得将学艺之事告诉任何人。

    他们分手之后,管中流惘然回到人群中,最先被阿闪找到。阿闪拉住他问起后来的情形,管中流支吾过去,与她一同回到王元度等人的休息房间。

    午膳已送各房,另外在那巨大的棚内群豪也在进食,王元度得到管中流暗暗告知宣翔已宽恕了他之事,十分高兴,众人有说有笑的用过午膳,乡老伯拿出长辈的派头,叫大家安静休息,准备下午出场。

    才交未时,广场中已挤满了人,巨大的石台上四角各插一根铁柱,高约六尺,有一把椅子嵌在顶端,这是四名公证人的座位,一则居高临下可以瞧得更为清楚,二则如此便不致遮挡住台下群雄的视线,三则不致于阻碍拼斗的进行。

    四根铁柱上面的椅子都坐得有人,其中一个公证人的椅上悬挂着一面巨大的铜锣,他用力敲一下,锣声起处全场顿时静寂无声。这个公证人大声宣布道:“初试开始。”另一个公证人便宣叫出场者的名字。

    这金鳌大会已举办过四届,今次是第五届,所以关于比赛规则众人大都熟知稔闻,再者石台四周的墙上都贴上初试和决赛的规例,人人皆见,故此公证人不必再行宣布。

    初试的参加人数达五十名之多,由于其中功力相去悬殊的情形甚多,所以初试的规则严密得多,用意都是减少流血惨祸。

    有一位公证人翻动手中的一叠文件,取出其中两张,向台下群雄扬示,人人俱知这两张纸就是生死状,乃是行将出手的两名少年英雄签名画押过,凡是在台上的生死,各安天命。

    群豪想到生死状这个名词,顿时泛起血腥森杀之感,凭添不少刺激兴奋。

    但见两个劲装疾服的少年上台,先向有生死状的那名公证人报到过,然后走到椅子下面挂着铜锣的公证人面前,那公证人说道:“大会规定,凡是锣声一响,便即开始比斗,再听到锣声,便须立刻停手,任何一方如若趁机进袭,便取消资格。”

    那两个少年施过礼,各自分别走向余下两个公证人面前,这两人对角而坐,都持着一支红旗,他们各向前面的少年说道:“本公证人手中之旗乃是辅助铜锣停战之用,如若锣声叫停而双方仍然苦斗不休,本公证人便掷旗人圈,见旗即须停手。”

    其实这两位公证人都是暗器名手,这两面旗子乃是打穴利器,倘若他们不听号令仍在苦斗的话,公证人便掷出红旗遥打穴道,务求立刻制止他们。

    那五十名得以参加初试的年轻人早就编好次序,一共分为十组,每组五人,采用淘汰方式,每组只取一人。这十人便是决赛的十位入围高手。

    王元度这一群人运气不错,都不在同一组之内,因此他们都有入围的希望。而王元度因为得到许多人的善意忠告,要他留神那卓辽,所以特地查了一下,得知卓辽不曾与己方任何一人碰头。

    在台上的两个劲装少年各自取出兵器,锣声一响,便开始拼斗。

    他们身手都不弱,互相盘旋窥伺对手破绽。台下群雄全都静寂无声,过了一会儿,其中那个使刀少年蓦然跃起,挥手迅劈,手法精奇,气势凌厉。

    台下暴出喝采之声,但对方使齐眉棍的少年也极是灵活机警,长棍疾扫中,已连退三步,这一来双方距离拉远,他的长棍便反占了优势,呼呼呼一连三棍凶猛扫击。

    这两个少年在呐喊喝采声中斗得十分激烈,此来被往,有攻有守。

    群雄想不到一上来就如此精采,人人都十分兴奋,拼命呐喊助威,这些人绝大多数与台上之人俱无渊源,只不过为了激励他们努力争胜,所以叫个不停。

    整片广场上气氛热烈紧张,在王元度这一伙人中间,束大名是使棍的,所以每当台上使棍的少年放过可乘之机的时候,便禁不住心痛埋怨。柳昭是使刀的,因此也时时抱怨台上用刀的少年不会抓住机会。

    管中流心中却感到又兴奋又疑惑,兴奋的是这等景象气氛使他记起五年前的旧事,疑惑的是他觉得这两个少年武功虽然不错,可是若是他上台的话,这两人都体想走得过十招,这使他奇怪到底是自己武功眼力比五年前大有精进,抑是由于今日上午得到老恩师指点上乘武功,豁然贯通之后,眼力与往常大不相同?

    锣声突然一响,台上两少年一齐跃开,敢情这两人尚未有人受伤落败。

    公证人宣布使棍的获胜,这是经过四个公证人以暗号交换意见后所获的一致结论。

    结果宣判后,赢的一方得意洋洋,败的一方也极力保持风度,一齐下台,但观众的反应却不一样,有的发出嘘声不服,但大多数人还是认为评判得中肯公正。要知这四名公证人都是一时知名之士,又规定必须四人一致通过才算数,只要其中有一个异议;就不能宣判。

    按大会规定是第二组上台,如此十组轮流比完第一场,便又到第一组上台,这样周而复始,每组都须比赛三场才剩下一个人围者。如此安排法每组的得胜者都有充分休息的时间,不致于因疲乏而影响了战功。

    第二组第三组很快就比出输赢,第四组是吕杰上阵,他一上台,群雄见他胸口绣一个吕,背插长剑,便知是武当名家吕一超的后人,都对他另眼相看。

    他在台上的态度举止冷静得出奇,却没有昔日的骄傲自大之气,这一点都是王元度的功劳。

    对方是个年纪特别轻的壮健小伙子,使一对钢锏,一望而知膂力过人。但是他的镇定工夫远远不及吕杰,在台上有点踌躇的神情。

    吕杰牢牢记住王元度叮嘱他不要轻敌大意的话,一切交待清楚之后,便摆开门户,但见他剑势严谨,一派深沟高垒的气象。

    对方双锏一举,踏中官走洪门,出手猛攻,气态威猛,根本不管吕杰的门户招数,吕杰心中微凛,忖道:“幸而我不曾自傲托大,敢情这厮擅长强攻硬打的家数。”

    转念之间,剑走轻灵,侧闪开去,趁势反击了一招,两人霎时间斗在一起。

    吕杰施展出本门精妙剑术,但见剑气如虹,矫夭飞舞,功力精湛,隐隐已具高手格局,可是对方的双锏也使得十分神奇奥妙,而且能够仗着绝强的膂力弥补内功之不足,恰与吕杰杀个难解难分。

    台下喝采呐喊之声更迭涌升,情况之热烈,一时无两。

    王元度等人都瞧得十分惊讶,他们无不瞧出那双锏少年的手法招数古朴沉雄,别具威力,定然出自当世名家所传,可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说得出这少年的师承来历,又见他与剑术高强的吕杰战个平手,精彩万分,所以都十分骇异。

    王元度正要向乡老伯请教,恰好见到他老人家泛起诡秘的笑容,一晃身已悄悄混入人丛之九台上激斗了六十余招,双方气势犹存,还分不出高下,无情刀管中流轻碰王元度一下,道:“幸而吕兄小心翼翼,又沉得住气,若是一上来就轻敌妄进,局面可能早已改啦,贤弟可知对方的师承来历么?”

    王元度摇摇头,管中流道:“这就奇了,束兄知道么?”

    束大名道:“小弟正在揣想,尚无所得。”

    管中流道:“束兄出身少林,见多识广,居然也瞧不出对方来历,这真是骇人听闻之事。”

    他们正在谈论,乡老伯摇摇摆摆的走回来,管中流碰了王元度一下,示意他向这老人请教。

    乡老伯不等王元度开口,一手抓住他走开数步,低声说道:“你的劲敌还真不少呢!”

    王元度道:“晚辈一向深自警惕,不骄不馁,老前辈善意告诫,晚辈十分感激,自当铭记在心中。”

    他答的不亢不卑,自然而然有一种折服别人的胸襟气度,乡老伯肥肿的面上涌起善意的笑容,道:“这才是压倒天下英雄的口气,我告诉你,刚才我走了一趟,发现台上那孩子只是陪衬的绿叶,另有真正的高手还未出场。”

    王元度大感兴趣,道:“老伯如何查出的?”

    乡老伯道:“简单得很,我到四下一转,就找到与台上那孩子有关的人物,他们喊那孩子做老么,原来他排行第四,是最末的一个,今年只有十四岁。”

    王元度惊道:“只有十四岁?假以时日,定必是震惊一时的高手无疑。”

    乡老伯道:“将来他的成名是决计没有问题的,现在还轮不到他,他姓奚名勇,是谁的徒弟还未知道,可是他的师父一定不差。”

    王元度又不禁惊道:“你老竟也不知他的师承门户,这真是骇人听闻之事。”

    乡老伯道:“终必会知道他们是什么家数,这一点你大可相信我老人家。”

    他稍停一下,又道:“那孩子排行第四,还有三个师兄,似乎一个比一个强,总之你须得小心注意才行。”

    台上的吕杰久战无功,心中微感焦躁,想起自己第一次出手,就显得如此不济,岂不被朋友们耻笑。此念一生,不禁泛起急功取胜之心。

    正当此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说道:“孩子,不可轻躁贪功,武当心法向来是以气脉悠长以静制动见长,你敢是给忘了。”

    这几句话明明是乡老伯的口音,吕杰宛如眼下一帖清凉散,心头登时一片宁静,越发沉稳坚韧。

    台上四名公证人都凝神观战,直到此刻,他们还瞧不出哪一方可以制敌取胜,他们都是眼力过人的名家,但见那奚勇的气势力道有增无减,似是有必胜的决心,但吕杰不愧是武当名家之后,这刻越发冷静,剑招更见老练辛辣,一望而知韧力过人,毫无败象。这等激烈拼斗自然迭有惊险镜头,因此只瞧得台下群雄又紧张又过瘾,不住的大呼小叫,闹成一片。

    乡老伯拍拍管中流的肩头,笑道:“假使是你出手,多久可以获胜?”

    管中流觉得这话很难回答,沉吟一下,说道:“晚辈能不能取胜,还须实地一试,才能够知道。”

    乡老伯道:“这话在你虽是谦词,然而事实上正是如此,要知那孩子勇力过人,但限于年纪和经验,脑筋也不够快,所以本来不是你们的对手,然而你们随便哪一个上台都不容易取胜,这是什么缘故,我老人家暂时不告诉你们。”

    众人都用心揣测老人之言,过了片刻,王元度低声道:“老伯的意思敢是暗示对方得人随时指点,所以手法因人而异?”

    乡老伯颔首道:“正是如此,这真是奇怪的事,我瞧你这孩子最是古板方正,怎会第一个猜出对方诡谋呢?”

    王元度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心想我虽是不肯使用任何不正当手段,可是我仍然十分留心观察世间人心的诡诈,着意提防,才不会轻易上当啊!

    乡老伯又道:“对方练就一种独门传声之法,连我老人家也险险被他们瞒过,哈哈”这一来大家都很替吕杰担心,也感到忿忿不平,王元度缓缓道:“此战对吕兄有益无害,咱们只怕不容易遭逢到这种机会磨练自己。”

    众人一听大有道理,便减去忿然之心,乡老伯含有深意地睨视他一眼,心想这孩子的见识气度真不是凡俗之辈所能想像得到,正是最合适我计划的人选,抬眼瞧瞧天色,自言自语道:“时间已差不多啦,他们也该结束了。”

    别人不晓得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台上的吕杰立刻听到乡老伯的口音,道:“孩子,你最擅长的三环套月准备使用,五招之内,对方必定有一招是双锏齐出,上砸下扫,你此时使一招高探马,诱他后退再攻,但你这一招只使一半,就改用三环套月,可以稳操胜券,不过最好别伤他性命,不然的话,日后祸患无穷,嗯,小心了,他快要双锏开出啦!”

    台上的吕杰才一定神,但见那奚勇虎躯暴起,双锏齐出,左扫右砸,威勇难当。

    吕杰胸有成竹,使出高探马的招数,台下群雄眼见吕杰施展这等手法抵御,都耸然动容,无不在心中暗忖这番吕杰非败不可。

    奚勇面泛喜色,身躯略略一退,双锏化作夹击的招数,凌厉出击。

    哪知他招数还未使出,对方剑光暴长,当胸刺入,这一招的变化奥奇之极,有如水中鱼路,空中鸟迹,简直找不到其间丝毫痕迹。

    全场突然间寂然无声,人人都睁大双眼瞧看奚勇怎生应付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

    奚勇手忙脚乱的挡住第一剑,但破绽四现,吕杰剑光如虹,才吞又吐,从左方攻入。奚勇这刻若是认败服输,便须丢掉双锏闪避,吕杰才能及时煞住攻势,如若不然,吕杰为了不肯失去机先,自然还须极力迫攻。

    奚勇不但不曾弃械投降,反而使出一招险着,但见他身子猛歪,堪堪避开剑刺之势,左手铁锏业已翻起斜击敌肋。

    谁也想不到他竟有如此一着,顿时采声如雷爆发。

    王元度等人却听到乡老伯叹气之声,当时还不明白他何故叹气,说时迟,那时快,但见剑光略一擎动,吕杰已跃开丈许。

    他的面色异常的难看,全场千余观众也突然间静默无声。

    只见奚勇身躯摇晃不定,眨眼间肋下一片血红,四个公证人都从座位上跃下来,三个围绕住目杰,一个过去抓住奚勇的手臂。

    一道人影跃了上台,却是个二十余岁的少年,一双三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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