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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头面部。近距离扫视,她发觉杰罗姆反应奇快,表现得好像一个无辜路人,满脸遗憾令人切齿。薇斯帕只手把持住缰绳,怒意愈加明显,双唇紧绷原地兜起圈子。粗瞄上两眼,深棕色骏马随时可能践踏这位无良男士,送他到床上去躺几个月。

    杰罗姆任凭对方绕到身后,只听马蹄顿地的“得得”声不止,自然感觉心惊肉跳。他情知理亏,没胆量再陪人家乱转,跟个木桩似的呆立在原位。两人一个原地假死,一个恨意渐浓,短短十来秒陀螺似的僵持、紧张到透不过气来……终于,薇斯帕一声轻斥打破了沉默,猛夹马腹冲出好几步,蹄铁落地时的震感都连成一线。

    背对她的杰罗姆?森特活像个稻草人,上身摇摆,下肢分毫没见挪动,仿佛闪避危险的本能违背了他个人意愿,硬是挺着脊背呆立在原处……这一瞬间,脸上的表情想必十分惨痛。

    马蹄声、呼呼的风声、草叶漫卷声织成团块状,颜面触地的前一刻,森特先生脑中一片空白,后悔都来不及了。仿佛有人释放一记“时间停止”,刮碰过程像加热的麦芽糖被越拉越长,杰罗姆的听觉穿梭在缓慢流逝的声浪中,精确捕捉到对方所发的叹息——恰似一片绿叶提前滑下枝头,叹息声既表示怨恨的冰释,也代表着期望落空——有如仅余下回声的空旷深谷,为往昔种种画上一道休止符。

    相撞前两秒,对方狠扯缰绳,任凭棕色母马前腿离地,半跳跃着侧偏几尺。马匹险险擦过他右肩,然后继续向前,杰罗姆?森特明白得很:这下错身而过,自己跟胡萝卜妖精绝就算一刀两断,擦出的星星火花也悉数湮灭,今后各走各路,再难有重逢的一天。

    马匹嘶鸣,上半身持续人立着。他纠结的思绪令这一幕反复闪烁了三遍。侧过头眼光深注,杰罗姆最后望一眼薇斯帕:愤愤与不甘再难以抑制,她表情凄楚,身体危险地倾斜着,清丽的面庞一触即碎,叫人心脏像裂成了三瓣、断口齐如刀裁。杰罗姆稍一迷糊,对方的美貌狠揪住他,眼神交触,饱含无以言说的默契和幽怨……就算她这半秒失态马上被一脸矜持掩盖,短短一瞥也够他铭记十来年。

    家中还有娇妻苦候,肩负的使命绝非泛泛,况且自己并非不识大体的等闲之辈……杰罗姆?森特掐指一算,理智告诫他原地立正,行注目礼,最后给人家留个好印象。等撑过了这一阵,终究利大于弊,倘若将来年岁渐长,还落个值得反复追忆的素材。很快理清楚头绪,森特先生肃然颔首……接着右臂平伸、一把揽住对方的纤腰、往怀里就势一扯,粗暴程度叫人刮目相看。

    ——不对呀?我可是个明白人!

    没工夫进一步声讨决堤的欲望,杰罗姆?森特硬把人家拖下马背,大咧咧地一旋身,轻巧化解了巨大冲劲。佳人在抱,天旋地转,若不行动情理难容……他一面追悔和狡辩,一面不失时机地煨上去,牢牢黏住吓坏了的姑娘,就这么吻上她软如棉絮的双唇——

    比天鹅绒更加滑腻,接吻瞬间像点燃一品脱甘冽的酒浆。杰罗姆浑然忘我,却记住了她曾讲过的故事——小女孩时刻含着粒樱桃种子,犹如唇齿之间酝酿的半个美梦。接下来,探索过程妙不可言,她也从震惊中恢复了一部分知觉,只象征性地反抗一下,然后没了动静。

    不知多久过去,杰罗姆从窒息中缓醒过来,头脑浑浑噩噩,怀中人俨然是位泪汪汪的搪瓷娃娃。发觉自己正半跪着,背后还有揪住他领口乱扯的母马,森特先生这才感觉闯下大祸。自己一向谨慎有加,辞别杜松后少有失去控制、任性妄为的时候,这回光天化日下如此这般,万一被某个目击者随口一传,造成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考虑到事业家庭,这事该不该干且不论,至少得找个有屋顶的地方再行事吧?种种顾虑几乎把他拉回了常态。困惑中杰罗姆不断质问,自己怎能变成这样一名白痴?!深吻告一段落,薇斯帕也逐渐开始无力的推拒,喘息中顾自抹把眼泪。见她近在咫尺,处境极端困窘,却依然清艳绝伦,杰罗姆也算找到了答案:怨只怨自己生错性别。闲话少讲,先考虑如何善后吧!

    焦渴外加严重心虚,犯错这家伙已然不知所谓,道歉的句子半哄半骗、含含糊糊时断时续,两只眼却四处寻觅着可能的人踪。反倒是吃亏一方很快镇定下来,不片晌恢复了五成神智,解决难题稍嫌不足,打发一名慌里慌张的笨蛋相当够了。薇斯帕暂停拭泪,摇晃着起来平整下衣角,面前这家伙随时十二分戒备,狡黠得过了分,竟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她同样无从猜测此时应该做何感想,心思如风中乱絮理不出个头绪,只好重新去摸索马缰。经过两度尝试,她在对方协助下勉强回到马背上,平地慢行几步,对面会议厅里远远走出个人来。薇斯帕一见,不得不先开口,语带颤音道:“快拦住我叔叔……他知道,准要你命!”

    确定来人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森特先生再没工夫大惊小怪,薇斯帕所言不虚,再迟片刻自个的脑袋也就差不许多。今天他的狼狈程度生平罕有,苦水都浸到喉咙边上,杰罗姆至今没彻底搞清刚发生的种种状况。比较而言,对方经历的情绪波澜他连想都不敢去想。

    脸上还印着横竖的泪痕,薇斯帕左手轻拍马头,右手稍稍一提,亮出一柄纤细的马鞭来。薇斯帕木然望着杰罗姆,这二人不再言语,五秒后辫梢一振,“啪”的斜抽在他肩膀。老实挨了一鞭子,森特先生表情却越发古怪,其中的轻重缓急、唯当事人自知。

    一番搅扰过去,薇斯帕转瞬隐没不见,惊魂初定的杰罗姆?森特也慢慢找回了心跳。幸亏爱德华先生只从远处冲他一摆手,就转身步入旁边的尖顶塔楼。杰罗姆满脸悻悻,连做几次深呼吸才勉强回复旧观,然后魂不守舍地参加会议去了。

    等他也走没了影,站在塔楼窗口边,爱德华先生停止观望,转身面对身后的灰眼睛妇人。“‘占卜者’,我不清楚你打算干些什么,可她是我侄女,不是任何人的玩具!”语气虽硬,怒意却隐而不发,四颗灰眼珠在黯沉的光线下对视良久,像散发荧光的天青石。

    “她还是我唯一的学生。”尼侬夫人用恒速不慌不忙答道,“假如未来可以预知……我只会提供最好的选项,以免他们追悔莫及。”

    爱德华沉声说:“自己选,虽败犹荣。”

    尼侬夫人转过身去,冷冷丢下一句:“他们输掉的不只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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