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民主诉求,辛格却利欲熏心,对当下残局难辞其咎。作为亲历现场的主要人证,杰罗姆揭了辛格的疮疤,对方不禁冷哼一声,“行啊,跟我讲起种族大义来了!瞧着吧,只要形势吃紧,当真投靠另一边的大有人在!同样火烧屁股,你以为自个占了什么‘道义优势’不成!?”
杰罗姆僵硬笑笑,说:“‘道义’?阁下可太高看我啦!我的意思很明确:既然有幸碰面,咱俩谁也别想亏待谁,真出了差子定是两败俱伤的场面。彼此屁股都不干净,互相揭短有害无益,所以嘛……”
辛格先是报以冷笑,杰罗姆本着张扑克脸看不出心思,片刻僵持过去,术士长首先恢复常态。既然事情已然挑明,急着出卖对方就显得相当愚蠢,丑话在前对聪明人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想到这,辛格虚情假意地伸出右手,虚悬在半空。森特先生权衡利弊,也试探着举掌相对,嘴里自语道:“老朋友,总不至于加害我吧?”
辛格淡淡地说:“有利可图,自是不能更老的朋友。无利则分,彼此还存些好意,兴许哪天能照应照应。加害?谈不上。”
两手互击,这二人立刻发出不少感慨。杂货店老板端出两杯凉茶,发现气氛已相当融洽,一对故人谈话内容都不离对方的近况。
杰罗姆心想、敢到首都打头阵,对方一定带足了筹码,红森林的煤换成金条也值几车,能在生意上有所往来就不会起杀鸡取卵的念头;辛格对森特先生颇为忌惮,这种人不能为友也该保持安全距离,术士会形势不乐观,一切可利用的资源都不应放过,再说问问清楚比互相猜忌安全得多。这么你来我往几会合,辛格自称下榻晨昏区一家破烂旅社,今天要面见国王的内政顾问,实在分身乏术。森特先生连忙表示抽空定将登门拜谒,不少心里话可以详谈,欢迎来新居坐坐。
十分钟不到,相互间有了大致概念,他俩便干脆作别。杰罗姆嘱咐哈瑞弄个安全工具组,过两天再来取货,说完带走几样小镊子、活动扳手之类的器具。步行离开“骷髅柱”不远,身后传来响亮的口哨声,回头一看,竟是之前认识的超级掮客“百分之十”。
几天不见,服饰装扮变化不小:对方换一身仿军服的呢料套装,灯笼裤刻意做得棱角分明,上身左右对襟镶嵌弧形小排扣,风格介于轻浮和规整之间。S形宽边帽快赶上个磨盘大小,左高右低、用一簇鸵鸟羽毛取得视觉平衡,脚下短靴擦得铮亮,整体造型生动夸张。
“唉唉!说正事以前、手铐先生,你真该请一位专业造型师。将来有幸踏入宫廷,一根别针的摆放位置都能决定嘉宾席上的座次。”眼光上下打量,“百分之十”脚下踩着鼓点道,“其实底子挺有特色,有余暇给你推荐几位名师。别不耐烦,老兄,这就把话传到——幸运与否我不敢乱讲,事实上,确有位漂亮人物想跟你见见面。”
“哦?有人倒先找到了我?‘百分之十’先生,能问问详情吗?”
对方忽而暂停各种小动作,神色凝重,摘下宽边帽搁在胸前道:“下面的话来自一位极有威望的人士,转述时一字不易,请仔细听好。”如同朗读赦命,掮客先生酝酿过感情才开口,内容虽不好置评,语气却足够倨傲。“‘盖因他人不知晓阁下挽回之重大急难,待客不周处还望海涵。烦请今晚七时许驾临面叙,特此恭候。以上。’”
“……就这些?”
对方耸肩道:“先生,两句话已经不少啦!受这位人士邀约堪称意外殊荣,求之不得的大有人在。具体地点距此有个多小时车程,为防意外拖延,最迟下午五时出发。主人习惯迟到三十秒,提前一刻钟进入小客厅是最起码的礼节。说不定主人忽然有事改期,及早得知也好早作准备。”
对这一“殊荣”受宠若惊,森特先生差不多轻笑起来。“百分之十”毫不意外,顾自思索着说:“还有小半天时间,最好哪都别去,换一身常礼服吧,私下会晤别穿得太正式。先生,就算您这会儿不以为然,过不多久就会明白有多大机遇正等着你。马车会停在‘詹森公益园’门口,到时我陪你走到小庄园内院,剩下的路程由管家接引。”
听他自说自话,杰罗姆都懒得反驳,只微一点头。“下午要是有空提早回家一定赶去捧场。不介意我带个猪肉卷路上吃吧?”
“百分之十”轻笑道:“我估计,先生,猪肉卷今天很难正常供应了。打赌三百个苏如何?我输了赠你一张包厢季票——夏天可是好戏连台的时节!”语罢鞠躬转身,吹着口哨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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