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尸,不?
“苍天在上,请助我化为厉鬼,死后缠绵与紫禁城之内,让众人永不安寝,以消我心头之恨。”前面黑茫茫的一片,我想我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受辱,我拼尽最后的力量,挣脱了士兵的手,朝前方的墙壁跑去,我即便是死了,我也绝不会放过这些有愧于我的人了,鬼神大于人,我做人斗不过的,便让我做鬼来斗吧。
我宁可放弃转世轮回,宁可永不复生,也不能会让他安枕无忧,这一刻,我恨,我怨,正如他所言,都归结到他一人身上,我年世兰在他的心中到底是什么么?如此就能遗弃,枉费我数十年情义错付啊?
“拦住,快拦住!”只感觉自己撞倒了一个软绵绵的事物之上,然后摔倒在地,七荤八素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圆脸胖乎乎留着两撇八字胡穿着狱卒服饰的老头在我眼前。
“娘娘,您没事吧!”
“凌头儿,您老没事吧!”
“顺贵人,您没事吧!”一阵阵的问候声从四面八方而来,令我一时间也分不清谁是谁了?
“皇上口谕,顺贵人虽是戴罪之身,毕竟乃宫中妃嫔,命好生照料,行刑之前在天牢之内不得有任何闪失,钦旨!”苏培盛的声音传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还依旧在人间。
“顺贵人,皇上命奴才给您带话”众人跪听圣上口谕,苏培盛将我扶起轻声在我耳边说道:“放心,莫怕!”
“凌头儿,顺贵人就交给你了,若是有一丝一毫的闪失,你便小心你的脑袋。”
“是是是,奴才知道,奴才明白,奴才一定会好好的招呼贵人主子的。”胖老头好像刚刚一跤摔得不轻,有些吃力的爬起来回答道。
“小主,您里面请”他伸手朝前指着说道,见两边囚室里的犯人又有些暴躁不安,忙着说道:“兄弟姐妹们,不要吵了,有事做事,没事睡觉,有啥需要,稍后再说。”一口略带东北口音的话儿显得有些俏皮,配上他那胖嘟嘟的脸型与令人发笑的八字胡,令人看了边想着笑了,众人听闻他如此说,竟然立刻便安静了许多。
我被带进一件干净整洁的石屋之内,内设有简易桌椅,一张挂着桃粉帷帐的檀木紫红床依墙而放,虽不能与宫殿相比,而与外头的那些囚室而言则是人间天堂,这才细细琢磨起苏培盛的那四个字来“放心,莫怕!”
这四个字到底是何意?是要告诉我,放心,砍头一点都不会痛,你不要害怕,或者是说,朕一定会保护你的,故此你放心,不要害怕?若是前者,反正是要赐我死罪,何必担心砍头痛不痛?又放哪门子的心呢?若是后者,天子金口玉言,他已经下令处死,又怎么能有旋转的机会?
放心?莫怕?你让我如何放心?如何不怕啊?幸亏天牢的石屋里好歹有着一盏发出薄弱而微黄的油灯,能让我在迷离之中看见自己的黑影,如此便不是孤单一人。
我不敢闭上眼睛,因为一闭上眼睛便是我的身后事,不敢去想颂芝、声诺等人因为我突忽的遭遇而会有什么样的命运?更不知道我的眼珠子还能转几天?
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何皇上的性情会转变得那么的快,在他质疑众妃嫔那句“是不敢还是不想?”时,我几乎在心中偷笑,即便没有了位份,没有了权势,没有了同盟,没有引以为傲的家世,可是我有了皇上的庇佑,我得到了皇上的真心。
而当他紧紧地握着我的双手朝我说道:“朕能容下你,可是后宫容不下你,朝廷容不下你,天下容不下你”时,我已然还在梦中,我就在他带着笑颜说出的话中结束这种苦不堪言、命途多舛的人生。
石屋的冰凉与寒意比起暗室的漆黑与宁静,遥遥不及,即便那些囚犯们肮脏不堪的姿态与鱼目混珠的叫声让我恐惧与恶心,但是总比那宁静得一丝丝风声都听不见,一星半点的光儿都看不到的强,那时你会觉得自己是个瞎子是个聋子,而当没有了视觉与听觉,自己的声音即便喊出了口也成为了一种心声,是在心底盘旋,而不是耳边萦绕。
我不想想如果我真的就这样死去,那我将留下多少遗憾,可是事到跟前我却不得不去想,如果我就这样的死了,身首异处,曝尸荒野,不准安葬?一副接着一副的恐怖场面如走马灯似的从我的眼睛一一经过,堆积成山的腐尸被从天而降急驰展翅而来的乌鸦一点点的啄噬着,血肉模糊,面目可憎,眼珠子可能会离开眼眶,脸庞也许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