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那边,小的怎么回话?”
李承之嘴角一挑,说道:“长辈之命,岂敢不从。你只管去回话,我这里自有安排。”
小厮应了,转身一路小跑,回了雅间。
金秀玉见他忙忙如丧家之犬,不觉莞尔。
李承之则随手招了一个伙计,吩咐了几句。那伙计领命而去,不多久便领上来一老一少,老人提着一把二胡,少女怀里捧着琵琶,显见是一对卖唱为生的父女。
二人进门不久,雅间里便依依呀呀弹唱起来。
金秀玉听不大懂,只觉得是个欢快的调子。
李承之摇头道:“有母如此,难怪儿子也只会花天酒地。”
金秀玉正疑惑着,见雅间门又打开来,直视过去,正好能看见柳氏。
柳氏一面拈了瓜子儿往嘴里送,一面朝门外喊道:“我说这主人家怎么不见了,原来是同那小娘子调笑作乐。”
这话儿金秀玉听着不大对味,只听雅间里也响起几声笑声,还有李老夫人咳咳清喉咙的声音。
“承之,长辈们都在,还不快些进来。金姑娘也进来呀,这曲儿倒好听,进来才听得真切。”
金秀玉拉开一个笑容。
李承之面无表情,握住她的手腕,大步往雅间走去。
金秀玉面上一红,心内倒是有些甜丝丝,只觉他在众人面前做出如此举动,是在对她的身份进行一种认同和展示,乖乖地由着他握了。
二人进了门,给众位长辈又见了一次礼。
李老夫人和金老六夫妇自不用说,乐的见这对小儿女和睦。
上官老太太却不乐意了,撇着嘴道:“这人的教养高低,家风疏严,只看一举手一投足便可知晓。若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的,怎能大庭广众,与男子公然拉拉扯扯。”
这话里的刺儿,人人都听得出来,金林氏顿时就沉了脸,嘴巴一张就要反驳。
金老六一抬手,按住了她,暗示不可。
这是李家的亲戚,只看李老夫人和李承之怎么处置。
李老夫人似笑非笑道:“弟妹倒是一番好心。不过在场的都不是外人,这金丫头已是同承之定了亲的,早晚都是李家的人,小儿女们和睦,不正是咱们做长辈的,喜闻乐见的么,若要拿那些酸儒的死道理来约束,反而不痛快了。弟妹也晓得,我老婆子是最见不得人找不痛快的,你说是吧?”
上官氏僵硬一笑道:“大嫂说的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哪里用得着拘泥那些。”
李老夫人笑着,欣慰地拍拍她的手。
她们这么一说的功夫,李承之早已放开了金秀玉的手,两人找了位子坐下。
真儿和春云,一人一盏茶奉上,还有各色茶点瓜果。
只听那卖唱的父女二人已唱完了一段,重起了调子,又换了一个曲子唱起来,依旧是欢快的。
金林氏只觉糕点酥软香甜,入口即化,是从来没吃过的美味,一面很是尽兴地吃着,一面对李老夫人道:“我今儿才晓得,原来这一品楼是李家的产业,怪不得这般气派。”
李老夫人笑道:“不过是个酒楼罢了,等会儿叫掌柜来,叫他认认你们这几位亲家。”
金林氏晓得这意思,以后金家来这酒楼,大约是诸事便宜,想着不愧是首富,就是大方。
她正暗自乐着,那边厢柳氏不咸不淡地开了口。
“李家的产业可不止一处呢,这酒楼不过是个热闹生意,素日里我们也是常来的。金夫人今儿只怕是头一遭来吧?”
金林氏暗骂一声讨厌,这人摆明是揭她短处。
只听金老六淡淡道:“铎大奶奶是正经亲戚,想必来这里是不消花银子的。自家有这桩生意,确实便宜得很。”
两句话说的金林氏脸上有些发烧,平日里她们四房确实经常来这一品楼打秋风,仗着是李家亲戚,从不曾付过一回现银。每回只说记账,不过这记账记账,从来也没还过账。
这金家二老穷酸,说话却厉害,不是好欺负的。
她这么想着,便不接金老六的腔,扭过身来,对金秀玉和蔼地一笑。
金秀玉正磕着瓜子儿,见柳氏一笑,肥胖的脸上眯得只剩一条缝,眼珠子都瞧不见,心内一吓,差点把瓜子壳给吞了进去。
“金姑娘模样儿倒是周正的,瞧着有福相。”
柳氏先夸了一句,金秀玉回了她一笑,端起茶来往嘴里送。
柳氏自觉显出了长辈的亲热,接着问道:“不知金姑娘,往日在家读的什么书?”
“噗……”
却是李老夫人一口茶水没含住,喷了出去。
金秀玉刚吃进嘴里的一口茶,差点也把她给呛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