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忖道,想来这小东西是知道是什么药的,如此抱怨便是不喜了便冷了脸道:“不愿喝?”
乔锦书听了一个愣怔,知道自己触了顾瀚扬的逆鳞,心里不由得苦笑,恨自己这起床时说话便不经大脑的毛病,便柔声道:“爷,锦儿就是觉得药苦。”
说着看见顾瀚扬蹙了眉,左腿抽动了两下。
多年大夫养成了习惯,促使乔锦书立即起身蹲下去看顾瀚扬的左腿,触手有些凉,轻压脚踝,顾瀚扬便抽了一下,知道是有些疼了。
看着顾瀚扬那张如雕刻般冷峻的脸心里就有些怕,便小心翼翼的道:爷累了一天,妾身有个药方泡了脚松快些,可好?
顾瀚扬点头。
乔锦书自己取了药吩咐谷雨煎煮,又吩咐妙笔去煮茶。
妙笔奉上茶,顾瀚扬见用的是青花茶盏倒也清新,便端了起来,见不是自己素日喜欢的云雾茶,便蹙了眉道:“卢妈妈没送茶叶来吗?”
乔锦书见了忙柔声道:“爷,那脚若寒凉,寒气便易从脚入了身体,极是不好,如今这个可去寒气,云雾茶泡好了。”
顾瀚扬见紫蝶又捧了茶进来,乔锦书又殷勤伺候脸色便缓了些,喝了。
谷雨端了盆热气腾腾的水进来,乔锦书让她放在炕前便蹲下去试水温,那水极烫,烫得乔锦书忙双手抓了自己的耳朵抽气。
顾瀚扬看了有些好笑便道:“试水温你叫丫鬟便是,自己动手做什么,可是烫了。”
乔锦书摇头道:“她们哪里知道这药需要哪种温度正好,便得我自己试了才行,我吩咐过谷雨,凉了一会的,不是刚开的,不碍事。”
过来片刻又蹲下试了才道:“爷,现在正好,水有些烫,您要忍了才好。”
谷雨蹲下去帮顾瀚扬掀起长衫,挽了裤腿,顾瀚扬便把脚放了进去。
那水还是极烫的,见顾瀚扬放进去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乔锦书便瞪大了眼看了他一眼。
顾瀚扬见了心里好笑,这些许的温度自己哪会放在眼里,只垂了眼装做没看见。
乔锦书心里腹谤,果然的皮厚。
见顾瀚扬额前已微有薄汗,便吩咐谷雨帮顾瀚扬擦了脚平放在炕上,自己上了炕,细细的帮顾瀚扬按摩起脚底来。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乔锦书已经脸色绯红,额头上也冒出细微的汗珠,顾瀚扬见了便道:“你让丫鬟们按吧。”
乔锦书听了头都不抬,手里还是在不停的按着道:“没有正经学过穴位按摩的人是不能在患者身上动手的,那样对患者是极不负责的。”
顾瀚扬听了心里一动,见那小东西绯红了一张脸,只是低头认真的按摩着,对周遭的事物全不在意,嘴里只是下意识的回答自己,心里不由得觉得暖暖的。
也不知怎的,便放软了声调解释道:“那药是你师父的方子,喝了不伤身体的。”
乔锦书诧异的抬头,难得的见了顾瀚扬脸上些许的柔和,心里不知怎地也有些欢喜,想着天长日久的,两人之间还是尽量别留些刺的好,便也笑道:“爷,锦儿小时得过一场大病,喝了许多药,从此便极怕苦,再说锦儿尚未及笄,那药喝着对锦儿也是极好的。”
顾瀚扬听了便默不作声。
一时晚膳毕,喝了茶,顾瀚扬便起身去自己内院的书房养拙斋,走了门口又吩咐张妈妈道:“给爷留门。”
张妈妈欢喜的应了。等顾瀚扬走了,忙着进来禀了乔锦书,乔锦书听了心里有些忐忑。
想着明日便是三朝回门了,心里又欢喜异常,拉着谷雨们准备回家的东西。
乔锦书沐浴完,顾瀚扬还没来,看着院里里被灯笼映照的影影绰绰的树,心里有些害怕,便道:“妈妈,我困,先去睡了。”
张妈妈便笑着劝道:“姑娘,如今不是在家里的时候了,你别任性,大少爷既说了留门,你便要等着才是,哪里能自己先睡了呢。”
乔锦书听了也不理不管不顾的道:“我明日还要回家,我先睡了,说着便往里间去。”
顾瀚扬出了养拙斋,十月的晚上已经有了微微的凉意,左腿却还是暖呼呼的,想着那小东西认真按摩的样子,嘴角微翘,往锦绣阁去。
走到瑞轩阁和锦绣阁的叉路口,秦暮雪的身边的通房丫头桃红等在那,便道:“怎么了,你家大少奶奶不好吗。”
桃红笑了蹲身行礼道:“大少爷是我家大少奶奶煮了荷蕊莲子粥,要奴婢候着看大少爷往哪个园子去,好送了过去。”
顾瀚扬微微颔首便进了瑞雪阁里间卧室,见秦暮雪仍是一贯的牙白绣满地兰花的睡衣,手里拿了本书斜卧在美人榻上看书,烛光映着倒比白日多了些妩媚,见顾瀚扬捡来便起身娇声道:“表哥。”
“嗯,我来看看你,近日精神看着不错,就别劳神费力了,只管好好养着。”顾瀚扬道。
秦暮雪起身偎过去依了顾瀚扬的臂膀道:“雪儿不过是担心锦儿妹妹新来,不知道表哥口味,过几日等锦儿妹妹熟悉了便好了。”
顾瀚扬嗯了一声道:“那你便早些歇了,我走了。”
秦暮雪看着顾瀚扬离去的背影暗哂笑道,乔锦书这还是新婚,爷身上便带着我的香味,我倒看你如何自处。
桃红在一旁殷勤的笑道:“大少奶奶这香味,满清扬园没有个不知道,且没有个一、两日是不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