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精疲力竭,疲惫不堪的喘着气躺着,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陛下。”楚衔玉见他没有再隐忍,知道药效起了作用,一直悬在崖边的心才渐渐安定。
许久之后,温陌君才开口,却气咽声丝,有气无力,“朕的毒,扩散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陛下的旧疾未愈,如今再度因大动干戈导致气竭毒发,这样下去陛下的身子恐怕会变得羸弱不堪,那时怕是药石难救。”楚衔玉重声提醒着温陌君,这样下去他怕是难以支撑,必然会有性命之虞。
温陌君听后,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没有动容,有的只是更为深浓的悲色与难以疏解的殇结。
“陛下,您若不想让庄妃娘娘受委屈,那您就告诉她实情吧。”寒烈见温陌君满脸悲恸,忍不住提议。
陛下之苦,之痛,都是因为二小姐,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继续这份痛苦,为何不敞开心扉,让这段本不该断裂的缘继续下去。
不想温陌君却摇头,用着无比悲伤的声音启唇道:“现在的朕,保护不了她。”
自己的身无法支撑自己与她携手白头,自己的权也无法护得她平安喜乐,空有一颗心,又有何用。
楚衔玉听着温陌君的话,立马就联想到了之前那阵不同寻常的天色与之后那隐隐的地动,有些明了,顿时色重声凝:“既然陛下自知现状艰难,还请陛下不要为一时的儿女情长而为难自己,您是诏月之君,百姓之主,所有臣民都需要您。”
温陌君听后,凄凉一笑,“朕连一个她都护不住,何谈江山,何谈百姓。”
“陛下!”楚衔玉打断了他的话,肃声重复,“您是诏月之君,您是帝王,这便是您不可推卸的责任。”
温陌君脸上的悲色一顿。
楚衔玉再道:“如果诏月变得强盛,百姓安居乐业,臣子爱戴支持,那还有什么事不能解决?”
“是啊,陛下,那时候您不是能护得庄妃娘娘安然无忧了吗?”寒烈赞同楚衔玉的话,鼓励着温陌君。
而温陌君却轻轻闭上了眼,他是帝王,他是帝王啊。
是手握生死大权,脚踏九五之尊的帝王。
是民心所向,天命所归的帝王。
是指点江山,威武霸气的帝王。
可是他却不是一个称职的帝王,他太自私。
他希望想诏月强盛,希望自己强大,只是想保护不被命运眷顾的阿错而已。
连续三日,雨势未减,空气中夹杂的狂风将从天而降的雨收卷成鞭,狠狠的抽在窗沿上,碎裂的水花溅在蓄满了雨水的地面,视线内一片烟雾,天地朦胧。
这场持续了三天三夜的暴雨,使得诏月边城突发洪灾,一场人力不可阻挡的天灾瞬间吞没了一座边城,里面的百姓无一幸免,还累及了附近的城池,导致好一些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因为这场灾祸是突然而至,且还是在那场天现异象之后,所以弄得百姓人言啧啧,怨声载道,他们都认为是她得罪了上天,还害得他们遭受了这场大祸,加之这场大祸百年难遇,大家对她是妖妃,会祸国殃民,乱及朝纲的事预言深信不疑。
甚至还编排着一曲祸妃乱常纲的诗词在外颂吟:天威如狱,圣恩难抵,妖妃祸世,白骨累累。
民间的话传入宫内之后,如同千万颗石头砸入湖面,激起了千万道腾天巨浪。
勤政殿内,奏折风雨无阻,日夜兼程的被送至了书案之上,温陌君坐在那堆积如山的奏折后方,没有着金袍的他脸色苍白,映着浅金的宫烛之光,显得荏弱却又坚毅。
眼底的幽光随着跳动的烛火好一阵明灭,过了好久才开口,“福全,将苏相请来。”
福全本等在一旁,望着温陌君病症未愈的脸色,心头一阵忐忑,听闻他的话后,急忙应声回答:“是,奴才这就去。”
说着就疾步出门,刚打开门一阵夹着些许雨粒的狂风便迫不及待的灌入殿内,吹得被罩住的宫烛疯狂扭曲。
福全被这阵蓄满了寒气的风吹得浑身冰冷,瑟瑟的抖了一下,急忙转身将殿门合上。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温陌君这才虚软的靠在了椅背上,苍白的脸上是一种常人难见的沉涩与哀戚。
“陛下。”隐在暗处的寒烈见温陌君这副摸样,心有不忍。
二小姐竟然被外面的人以讹传讹至这个地步,就连他都觉得难受,更别提一心想保护她的陛下了。
“寒烈,你先出去,让朕静一静。”温陌君一动不动,声音淡而明。
“是。”寒烈说着就出了乾和殿。
出来之后,见到偌大的雨势,心头想了想,随即冲入雨幕,朝着某个方向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