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知不知道话语也能够杀人!杨鸢洛已经嫁为人妻,若是这样的话传了出去,那么她的清白又往哪里放!一个不留神,就是要被处死的下场。
“你害怕了?”墨惜月微微笑着,就像一个小狐狸一般,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放心,我皇婶可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是你。太子殿下的那些龌龊心思,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就连皇叔都不会告诉的。可是,若是你敢对我皇婶做出什么事情来的话,太子殿下,我可不会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你的。”
厘陌嗤笑一声,他可没有将这个小丫头片子的警告放在心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已,就算身份再怎么高贵,又能够做出事情可以威胁得到他呢?
想起适才在杨鸢洛房中看到的那你侬我侬的场面,厘陌的眼神便黯淡下来,猛地灌了一大口酒,叹道:“公主殿下放心,从今以后,孤再也不会了。”
墨惜月整个人又松懈下来,厘陌落寞的神情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让她的心底微微有些发酸。
两情相悦就这样难吗?若干年前,母妃是不是也如同厘陌一般,夜夜借酒浇愁?那些手札上的字字句句,全是母妃的泪与血啊!父皇在想念那个人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想过母妃的感受?
大概是从来都没有想过吧。父皇只看得到母妃笑靥如花,从来都没有想过母妃也会愁眉紧锁,愁肠百结。
他大概从来没有想过,母妃是如何一边含泪,一边努力临摹夕瑶的字迹,期待自己能够让心上人多看一眼。
可叹可笑,世人都只道墨天昶待宸妃娘娘如同珍宝,却不知道,这份珍重与在乎,始终有着另外一个女子的影子。
“一辈子这么长,你还年轻,又何必对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这般心心念念呢?”墨惜月放缓了语气,尽量轻柔地对待这个她从来就看不顺眼的人。
厘陌盯着手中的酒,苦笑道:“公主殿下年纪小,又怎么懂得人世间的情爱呢?”
墨惜月的眼前又闪出那隐藏在暗格里的手札,上头字字句句都是母妃的泪水,多年前的那个绝世女子,是不是也曾这么感慨过?
“我懂。”
磅礴的雨声中,墨惜月的声音轻柔却坚定,似乎不仅仅地对着面前的厘陌说的,还对着从前那个绝色女子所言。
厘陌一下子就被墨惜月眼神中那种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了悟所震慑住。仿若眼前十四岁的小丫头真的能够听懂他说的话一样。
厘陌轻轻叹了一口气,再次喝干手中的酒,起身盯着外头的雨夜看,许久,才轻叹一声:“孤只希望她过得好。”
身后却没有传来任何回音,厘陌只当墨惜月果然听不懂而不敢说话,嘴角不由得就噙上了一丝苦笑,果然这个世间还是没有人能够懂得他的苦闷。
可转过身,厘陌却吓了一大跳。
只见墨惜月面色苍白,小巧的鼻翼上全是细密的汗珠,整个人都撑在桌子上,强自忍着一口气,一只手紧紧地抓着酒杯,若不是因为力气太小的缘故,那杯子几乎都要被墨惜月给抓碎。
厘陌几步抢到桌子前,伸手就要扶住墨惜月,刚碰到墨惜月的肩膀,就觉得一股奇热的温度自手心传来。这个时候,厘陌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用手背探了探墨惜月的额头,“呀”的一声就缩回了手:“怎么这么烫?”
墨惜月强忍着不适,摆了摆手,咬紧牙关,恶狠狠地说道:“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若是敢对其他人说半个字,我现在就杀了你!”
厘陌疑虑重重地瞟了一眼墨惜月的手心,那被细心包扎过的伤口又渗出了缕缕血丝。仿若一道晴天霹雳划过,厘陌目瞪口呆:“你……你中毒了?”
“你怎么知道?”墨惜月犀利的眼神紧紧盯住了厘陌,不容厘陌有丝毫的躲避与遮掩,
厘陌未来得及考虑,便道:“孤曾经看到过有人中过这样的毒。若是不能够及时解毒的话,就会高烧不止,而伤口处也无法止血,最后身上的皮肤就会全部溃烂。只是到了这个地步,人也不会完全死亡,只有等到五脏六腑也跟着全部溃烂,人才会咽下最后一口气。江湖人称这种毒为化骨粉。是一种极其阴险狠辣的毒药。敢问公主殿下,是怎么会中这种毒的?”
墨惜月心头一紧,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全身溃烂的惨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却不肯在厘陌面前显出自己的软弱来,梗着脖子,半信半疑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厘陌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能够知道这种毒药,自然是从夜寒阁知道的。
当时他去夜寒阁拜访墨西决,正赶上夜寒阁在处置一个叛徒,给那个叛徒下的正是化骨粉。那叛徒死前便是那样一副恶心的模样。
这下子墨惜月彻底没了脾气,摊开手掌心,盯着那丝丝缕缕往外渗的鲜血,凉凉地说道:“还能是怎么中的毒?除了今日被那个妖女伤过,又有谁有那样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