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
好不容易忍着痛意将茶碗放于楚奕风的右手边,小德子已然是双目含泪,嘴唇上满是牙齿咬出的齿痕,那如闪电一般飞快缩回去的手指上也是嫣红一片,触目惊心。
“哼!”
还没等小德子躬身退后喘匀气息,之间原本是面无表情的楚奕风突然之间勃然大怒,大手一张狠狠的拍在面前的案几上,一不经意的,衣袖扫在了茶碗上,那滚烫茶水顿时顺着玉案倾泻而下,也不知有多少都迸溅到了他的身上。
“砰!”
茶碗落地,碎的七零八落,而几乎是同一时间落地的还有小德子那战战兢兢的心肝儿。
噗通一声跪在玉阶之上,小德子一声高过一声的拼命磕头告罪:“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滚烫热茶烫伤了龙体,便是死上一百次都不足为过!从看到楚奕风吃痛隐忍的表情开始,小德子就已然惊骇到了极点,这一次他的小命恐怕真的到头了!
脸色铁青的楚奕风自然是将他的讨饶直接选择了无视,震怒之下更是高声怒斥:“废物!这么点儿小事都干不好,朕要你何用!来人啊!”
守在殿外的御林军一听到宣召立刻便是齐齐涌了进来,不由分说的便将小德子扭了起来,只等着楚奕风吩咐该如何处置。
“乱棍仗杀!”面对着小德子凄惶的表情,楚奕风毫不留情的吐出了四个足以让他魂飞魄散的字句,不中用的奴才,根本不必留着!
“皇上饶命啊!!!”惨烈痛呼渐行渐远,声音还没消失便已经被御林军押解了出去,随后殿外便响起一阵凄厉叫喊,没过多久声音就戛然而止,想来已然是命丧黄泉了。
处置了小德子,楚奕风的脸色已然是难看的可以滴出水来,眸心一蹙,凛冽眸光赫然的落到面前玉案上的奏折上,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视线却是落于左下角的几个小字上。
翰林院大学士卢平川!
“来人!”一声怒吼从殿内发出,守在殿外的小太监浑身一抖,脸上已然露出了绝望之色,今日皇上的心情大为不好,刚刚还处死了在跟在身边伺候的小德子,如今又是余怒未消的,此刻若是上前,只怕轻则训斥,重则小命不保啊!
可若是不应声上前,摆在他面前的只有死路一条。
“人呢?给朕滚进来!”咆哮之声越加愤怒,迫不得已,那刚顶替上来的小太监只能战战兢兢入了内殿,还没等上前身子已经抖成一团,在距离玉案足足有十几丈远的地方就啪的跪倒在地。
“皇、皇上!”
“许是因为太过于害怕,那小太监的手掌一松,也不知怎么的就将手中的拂尘给摔了出去,这一下,小太监的表情已然是面如死灰,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绝望。
“废物!朕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大怒之下,楚奕风是看到什么都要发怒,就连面前小太监的诚惶诚恐看在他的眼中都让他恼怒至极,恨不能生生扼杀了小太监的性命。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天子发怒,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四海之下可是唯天子一人独尊,哪怕是随便挥一挥衣袖也能翻云覆雨,谁人敢不惊慌?
就在小太监也已然绝望的闭上双眼,以为自己也逃不出一死的命运时,忽然只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身后传来,紧接着便是莺声软语传入耳中:“皇上这是怎么了?为何动这么大的怒气?纵然是下头的奴才不顶事,可也要仔细不要气坏了身子才是!”
暖香融融,莲步轻移之间,一道鹅黄身影已经缓步从殿外走来。见到那抹娇柔的堪比风中弱柳的身影,奇异般的,楚奕风脸上的怒气竟然在片刻之间消退了几分。
“爱妃身子不适,为何不在寝殿中休息?若是吹风着凉加重了病情可是如何是好?桃蕊为何不仔细伺候你家娘娘!”虽然是谴责的语气,但字里行间却是一股浓浓的关切之意,可楚奕风的眼睛在看到那道鹅黄身影后站着的小宫女陌生的容颜时,分明的愣了一下。
容色娟秀,眸色温婉,言笑之间两腮处便有一浅浅的酒窝显现出来,那来的人可不正是蓝若云么。那来的人正是蓝若云,入宫三年如今也只是双十年华,正是女子最美的时候。
面容如霜雪,黑发如云霜,层层梳了一个简单的垂云髻,左右鬓发之间各点罪了一只和合如意点翠飞凰流凤簪,和着垂下来的几缕秀发,偶然一动便是灿灿生辉。
蓝若云是江南女子,纵然是入宫做了后妃打扮起来也是肃静温婉之态,且不管是耳上的明月 还是颈上挂着的明珠饰物都是低调至极,看起来着实不像是后妃之首,也怪不得那日吕巧阳会讥讽她,说是自个儿宫中的侍女都要比她明艳三分。
此刻她款步而来,身上披着的杏黄鸾纹百花衣拖曳及地,倒是凭添了几分妩媚娇柔之色。
面对着楚奕风的心疼,她却是施施然的福了福身,轻笑道:“多谢皇上惦记,臣妾的身子已然是舒爽多了,想着这几日皇上为国事操劳,特意让小厨房做了百合莲子粥来,皇上尝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