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快地答道:“没有!”
与其说是回答,倒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
落寞心伤的愁思包围住她,舞蝶突然间觉得好悲哀。
于他而言,她的意义仅止于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连走进展慕白心中都办不到,又凭什么和路湘翎争呢?
“怎么?看你的样子,你已经有让你一见倾心的意中人了?”展慕白反问。
“当然。我爱他刻骨铭心。”
展慕白摇摇头。“你呀,小小年纪,知道什么叫爱?什么叫生死相许?”他当小武是言过其实,为赋新词强说愁。
“我才不小,都十七了!”舞蝶不依地嚷道。
展慕白轻笑:“十七?在我眼里还是小孩一个。”
“但我懂爱,至少比你懂!”舞蝶深望着他,目光认真而专注“我所深爱的他,是一个很好、很值得人爱的人,拥有一颗很温柔的心,打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我就知道他是我这一生惟一的执着,虽然他并不轻易对任何人投入感情,但我仍然愿意为他努力。”
谁说小武是小孩子呢?瞧他的模样,成熟中带着轻愁,十足是个大人样地望着他,他竟有片刻失神。展慕白心中有异样情绪翻腾,可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如果她真有你说的这么好,那么我就先祝福你赢得美人心。”
“那你呢?你什么时候才会敞开心房,接纳某个女人分享你生命中的喜怒哀乐?”
“我?”展慕白苦笑“我不知道。我想,我是在害怕吧,怕自己会后悔、怕我想爱的那个女人,不是我等待的那个人,怕对不起我真正该爱的女人,更怕总之,我不愿轻蹈感情天地,为的是追寻一份不渝的感情,你懂吗?”
所以,就算他对她有一丝一毫的心动,他也不敢放心去爱?舞蝶突然有点了解了。
“不知谁才是那个幸运女子,有幸拥有你永恒的爱恋。”她沉思道,如果能够,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换取他一世的爱恋。
但是,能吗?
***
“展大哥,你究竟要带我到哪里去。”舞蝶被展慕白拉着走,一路上问了不下数回。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展慕白带着小武来到了马厩“会骑马吧?”
舞蝶吐了吐舌;“不会。”
从很早以前,她就十分地向往御风奔驰的快感,可惜大哥始终不愿让她学骑马,说什么女孩子老是爬墙爬树就已经很要命了,怎么可以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都没有,学男人去骑什么马呢?
凌浩臣虽宠她,这一点却十分坚持,所以舞蝶一直觉得遗憾。
看出小武心中的怅惘和明显的冀盼,展慕白包容地笑笑:“无妨的,我们就共乘一匹马好了,如果你想学,以后我可以教你。”
“真的?”舞蝶双眼一亮,开心地两手勾着展慕白的颈项,忘形地在他颊边印上一吻“谢谢你,我爱死你了!”
展慕白心弦一荡,触电似的呆立原地,在强烈的震撼下,他失神地呆望着小武。
“呃?”舞蝶察觉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手,脸蛋儿早巳红透。
展慕白猛然回过神,迅速整理好波动的情绪,力持镇定地由仆人手中牵过一匹黑得发亮的骏马,故做若无其事地望着低垂着头的小武“走吧!”
“哦,好。”
展慕白以帅气利落的动作跃上马背,然后将手伸向小武“把手给我。”
舞蝶期待而羞涩地将柔荑交到他手中,如擂鼓般跳动的少女芳心浸淫在娇怯怯而喜盈盈的欢愉中。
她侧坐在前头,整个人被包围在展慕白充满阳刚气息的温暖怀抱中,原先的羞怯不安,如今全被一种满足的幸福感觉所取代,她幽幽一笑,纤纤玉臂迟疑而小翼翼地环上他的腰际,滚烫嫣红的脸蛋娇羞地贴上他坚实的胸膛,悄悄闭上了星眸,静静品尝这份难得的温柔滋味。
这种相属的感觉真好,他像是她栖息的港湾,疼爱着她、呵护着她,好似她已拥有了他,她真希望永远留住这一刻。
“小武?”
展慕白困惑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他正不解地俯首凝望着她。舞蝶这才发现马儿已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呃,我没骑过马,我怕跌下来。’舞蝶硬是挤出一个牵强的理由。
“我不知道你这么胆小。”展慕白的话中满含笑意。
天哪,小武竟吓得抱紧了他,连眼都不敢睁开!
舞蝶一定不知道,那个不解风情的呆头鹅,竟将她的款款柔情,和那旖旎如诗的画面,扭曲得这么不堪,否则,怕不怄得吐血才怪,
她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他们竟身在一处景致如画、如同世外桃源的小天地中。
蓝天白云,绿草如茵,前头的潺漏小溪正静静地往下流,尤其最令她惊喜雀跃的,是前头翩翩飞舞的彩蝶多不胜数,美得令人眼花壕乱。
“天哪!我从采没见过这么多的蝴蝶聚集在一起吔!”她由衷地赞叹着“太美了!这儿美得像梦,一点也不真实,’她回首望他“展大哥,我是做梦吗?”
“就算是梦,也有我陪着你做啊。”展慕白温柔地回她一笑。
“哇,太美好了,这梦就永远不要醒吧!”她笑得好美丽、好灿烂,步履轻盈地迎向成群的彩蝶。
说也奇怪,那群蝴蝶竟一点也不惊惶,也不闪躲,一只只环绕着她悠游漫舞。
多美的一幅画呀,展慕白惊叹不已,看得出神。小武银铃般甜甜的笑声不断回荡,仿若世界上最悦耳动听的天籁。
“有鱼,展大哥,有鱼吔!”舞蝶在溪边兴奋地又叫又跳,朝展慕白猛招手。
“有本事你自己去抓啊!”话一出口,展慕白就后悔了。因为他明白小武的好胜心强得不得了,他真的会向他的话挑战,而且事前绝对不会先掂掂自己有几两重!
果然,舞蝶不服气的话语自前头传来:“抓就抓,我怕你呀!”
唉!展幕白轻声叹息。他可不希望水底下多添一缕幽魂哪!,
“算了,万一弄湿了衣服会着凉的。”展慕白也只能这么说了,没当场拆他的台已经够给他面子了,希望前头那只不要命的三脚猫能有点自知之明。
“也对喔,我这么可爱又惹人怜惜,要是生病了,你一定会心疼我的。”舞蝶自我陶醉地说。
他几时说他会心疼他了?。
喷!这小子,给他几分颜色当台阶下,他竟开起染房来了。
不过,说真的,他倒真是把小武给疼进了心坎了,小武活泼开朗的笑语,总是照亮了他空虚冷寂的心灵角落,若哪一天他要离开他,他真会万分不舍。
他比路湘翎小时候还要黏人,当年的路湘翎是因为年纪小,又初来陌生之地,喜欢倚靠她信任的人,这说得过去。可是小武这么大个人了,竟会胆怯到依附他说不过去吧?尤其看他生来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乐观洒脱性格。
可是他真的很黏人!
从早到晚,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十步之内一定找得到小武的身影,他俨然成了他的小影子,只差没有同床共枕。
至今他还很怀疑呢!为什么小武会放过他夜晚的睡觉时间呢?而且小武住进展家的第一晚,他提出共寝一晚的建议时,他还“抵死不从”呢!
当视线再度投向前方戏水戏得不亦乐乎的娇小身影,展慕白眸光瞬间变得柔和而宠溺,这个偶然闯进他生命的小东西,如今竟成了他心头割舍不下的一块宝,
他自私心里希望他永远留在他生命中,为他带来欢笑和快乐,说不定
对呀,他可以让小武在展府中成家立业,等他年纪稍大,或许满弱冠之龄,有些担当的时候,他可以帮他在展家的事业中安插一个他能胜任的职务,再为他娶房妻室,让他在展家立业成家,这样他们就不用分离,可以当永远的兄弟至亲。
可是,不知怎地,想到小武将会成亲,他心头竟怪怪的,又酸又涩,好惆怅、好低落怎么一回事呢?
靶受到灼热的凝视目光,舞蝶蓦然回首,一抹粲笑轻轻绽开,她开怀地奔向他身边。
“慢点、慢点,再跌跤我可没带葯出来。”展慕白迎向他,及时将他抱个满怀“你呀,三步一撞,五步一跌的!我那瓶足足可以用上一年半载的葯,你才来一个月,葯瓶马上就要见底了,看你多厉害!”
“怎么,你是心疼那瓶葯,还是心疼我?”舞蝶娇俏地睨着他。
“葯。”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可恶!”舞蝶抡起小粉拳,忿忿不平地捶向他胸膛。
展慕白稳稳地接住她的小拳头“啧,怎么堂堂男子汉,性子跟女人一样,容不得实话,说翻脸就翻脸!”
“你还说。”舞蝶心虚地诉诸暴力。
“哎哟!你想谋财害命哪?!”展慕白揉着发疼的肩头,拔腿就跑“救命啊”“展慕白,你给我站住!”舞蝶马上追了上去。
两人童心未泯地在草地上追逐着,直到舞蝶跑累了,才粗鲁地坐在草地上,口里直呼吃不消:“不玩了,累死了。”
“这样就不行了?”展慕白回身一望,踅回小武身边,也跟着坐下。
真是的,跟小武在一起久了,他居然变得和他一样孩子气。
他摇头轻笑,望着小武红扑扑的粉嫩脸蛋,在阳光的照拂下,晶盈的水珠在小武额上闪着晶亮的光芒,他自然地抬手为小武拭去汗珠,眼底有着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爱怜。
难以言喻的柔情涨满了心,几乎溢出胸口,望着小武那红艳艳的玫瑰唇瓣,他蠢蠢欲动的心竟强烈地有股想品尝它、占有它的欲望
慕白倏地一惊!触电般的抽回手,像要逃避什么似的背过身去。
老天,他究竟在想什么呀!
他迅速整理脱轨的情潮,抚平荡漾的心弦。小武可是个真真实实的男人,不是女人哪!而他刚才竟想吻他?!
嗅,他实在太对不起小武了,他是这么信任他,而自己竟然对他有非分之想?真是不可原谅!
怎么可能呢?他生平第一次有这种动心的感觉,可是对象竟是个男人?难不成他之所以对女人心如止水、波澜不兴,全是因为他不好女色,却好男色?
天哪!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竟有断袖之癖?!
不,不会的,这是意外,只是意外罢了!因为小武长得太娇美可人,使他一时有了错觉,将他误当成女人。
对!是错觉,就是这样没错!
他给了自己一番心理建设,然后才深吸了一口气,转首望向小武。
“干吗呀?神经兮兮的,你吃错葯啦?”舞蝶偏着头,打量着展慕白闪烁不定的古怪神情。”
“没,没什么。”他又匆匆将视线由小武脸上调离。
为什么呢?一见着小武,他心灵深处的情愫便开始激荡、蔓延,想抑制都不成。‘
舞蝶释然地耸耸肩。展慕白本就深沉如海,她才不指望自己一朝一夕就能弄懂他的心思。
轻叹了一口气,她仰躺在茂密的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这里真的很美,老实说,展大哥,你曾经和几个人分享过这一景一物的美好?”
“一个。”他简洁地回答,跟着以同样的姿势躺上草地。
一个?舞蝶为这个答案而愕然。
“只有我?”她翻了个身,两手托腮望着他。
“不然你以为呢?”
“你那么疼爱路湘翎,都不曾带她来过?”她不禁追问,口吻有丝难察的甜蜜。
“没有。当初我曾想过,将来只和我最爱的女人拥有这儿的美好,可是现在却突然间好想和你一同分享这一切,所以就带你来了。”
舞蝶不语,只是柔柔一笑,笑得好满足。
也许是感受到她内心的欢愉,蝶儿们一双双地飞向他们、围绕着他们,久久不去。
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从小到大,她向来就很有蝴蝶缘,一只只的蝴蝶几乎都不怕她,而她从来都狠不下心伤害任何一只蝴蝶,也许就是因为她的名字起源于蝴蝶,在心境上,她总觉得自己和蝴蝶有很深的渊源。
她伸出手,一双蝶儿停在她掌心,如今她心头惟一的想法是,要到何时,她才能和手中这双蝴蝶一样,与心爱的人比翼双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