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前,沈豌没有在他眼睛里看到过的。
与他对视的时间久了,沈豌就觉得很不舒服。
移开目光,不再看他。
却听到他又说,“豌豆,你现在的状态,让我很担心。”
“我没事。”
沈豌盯着被子一角。这样的回答,让人听出了疏远。
楼怀眠心底微沉,不好的情绪在一个瞬间直达顶点。
眉宇间凝着浓烈的戾气,和他的斯文模样,无法相符。
楼怀眠盯着沈豌苍白的侧脸,声音里满是邪佞。
他淡笑着,说,“其实,听到你流产的那一刻,我心里很开心。”
过于冰冷的声线,令沈豌惊了一瞬。
沈豌下意识的侧首看他,瞳孔微缩,垂在被单上的双手忍不住紧握。
她盯着楼怀眠,无法与往日里斯文款款的他相对比。
这一刻,她仿佛遇见了一个陌生的楼怀眠。
或者,更可以说,她从未了解过这个男人。
窥见了沈豌眸底暗藏的不可置信,楼怀眠的笑容,愈发令人冷颤。
他语气极淡,说,“你不需要惊讶,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这么想……心爱的女人有了其他男人的骨肉,谁的内心会毫无波澜?”
沈豌心底情绪复杂,她打断男人的话,说,“我不想谈论这件事。”
声音里除了疏远,还多了几分冰冷,“如果你是来看望我的,很谢谢你,我已经没事了。”
楼怀眠却仍是没有住口,他每一个字,在沈豌听来,都十分过分。
他说,“豌豆,如果你想和陆则深离婚——”
“我不想!”
沈豌的声音骤然抬高,楼怀眠眸色深谙。
他习惯性的推着眼镜镜框。
可这一刻的斯文面具,已经被彻底的打破。
他的本性就是如此,自私,阴险。
“小舅舅,我需要休息了。”
沈豌的声音很沙哑,方才的那记喊声,似乎喊破了嗓子,口腔里有着淡淡的腥甜蔓延。
沈豌此刻的情绪很不好,显然不想再和他多说些什么。
楼怀眠见状,也只好止住了这个话题。
他从椅子里起身,准备离开时,瞬间恢复了往日里斯文款款的他。
走到病房门口,他淡淡的说,“那你好好休息,过几天我再过来。”
房门阖上,楼怀眠走出来时,等在附近的吴云也走了回来。
吴云,“楼先生。”
楼怀眠点了点头,微笑着丢下一句,“好好照顾她。”
而后,阔步离开。
*
从病房离开,楼怀眠径直进去电梯。
他神思有些飘忽,脑海中始终是沈豌那张苍白的小脸。
他无法接受爱着她多年的小丫头,竟然一瞬间转投其他男人的怀抱。
楼怀眠忽然想起了许久之前,苏清欢说的那番话。
她说,沈豌爱的人根本不是他,而是那个在她15岁时,救了她一命的幻影。
沈豌在游轮上醒来的那个早晨,是他始终守在身边。
沈豌理所当然的认为,是他救了她。
可那时候的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竟然没有反驳。
就这样,让这个错误蔓延了近十年之久。
现在,那个幻影在沈豌的心里越来越清晰。
而他离她,也就越来越远……
电梯到达一层,楼怀眠收敛了情绪。
刚踏出电梯间,走在正前方的女人,被身后经过人的一推,恰好就撞在了他身上——
女人手里提着鲜花水果,被这么一撞,手里的东西都掉到了地上。
女人匆忙的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起身时对楼怀眠表达了歉意,“抱歉。”
楼怀眠无心理会,淡淡的瞥她一眼,“无妨。”
而后,从女人身侧擦肩而过。
*
女人正要踏入电梯间,可脚步却忽然一顿——
她回过身看向楼怀眠已经渐远的背影,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陷入沉思的时候,她已经被人流挤进了电梯间。
电梯从一层直达12层的高干病房。
女人在踏出电梯间时,脑海中的情绪骤然清明!
她想起来了,那个人,不就是楼家养子,楼怀眠么!
莫名想起了一个极为隐晦的谣传,有人说,楼家养子与沈家千金,关系暧昧不清……
正想着,女人已经走到了要去的病房门前。
病房房门虚掩着,她连忙收敛了情绪和心底的疑惑。
唇边挂上一抹得体的温柔笑容,她抬手敲了门。
*
今天来看望沈豌的人倒是格外的多,沈豌喊了‘请进’。
随即,病房房门被人推开。
看到站在门口的女人时,沈豌一下子愣住了。
孟静姝……
她怎么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