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四灵互望一眼,席地坐下!
燕小飞回顾身后南宫隐,道:“老哥哥,那日是这样么?”
南宫隐点头说道:“不错,正是这样!”
燕小飞不再说话,遂也盘膝坐在红毯之上!
坐定,抬眼望着阴常,道:“那日是谁先喝的?”
阴常道:“题由我出,酒遂由南宫大侠先饮!”
燕小飞笑道:“这就不对了,难不成阁下是等我这老哥哥四缸饮尽,大醉酩酊,人事不省之后,才喝的么?”
阴常道:“那也不是,阴某人是南宫大侠喝完了一缸之后才喝的!”
燕小飞道:“为何不等我老哥哥喝完?”
阴常道:“正如阁下之言,阴某并不知南宫大侠酒量深浅,倘若不支醉倒,这场赌注的胜负之数,却由谁来承认?”
燕小飞笑道:“他四缸已醉,你五缸不倒,你比他后喝,他怎知你喝了五缸,而不是四缸、三缸,或者更少?”
阴常道:“阴某人虽然后喝,但却比南宫大侠喝得快,在南宫大侠喝完三缸多之际,阴某人业已饮尽五缸!”
燕小飞回顾再问:“老哥哥,对不对?”
南宫隐道:“不错,确是如此!”
燕小飞收回目光,淡笑道:“我不明白阁下跟我这老哥哥为何不一起,而偏偏在他喝完一缸之后,你方开始”
阴常接口说道:“这是事先言明,由南宫大侠先喝,至于我在他喝了一缸之后,是客气,因为我可以等他喝完了两缸、三缸或者”
“对!”燕小飞点头笑道:“阁下是该多等一会儿,酒喝越多,醉意越浓,醉眼视物,是看不太清楚的,对么,阁下?”
阴常脸色一变,道:“阁下莫忘了,评判在侧,众目睽睽!”
“多谢提醒!”燕小飞笑了笑,指着“白衣四灵”道:“老哥哥,他四位那日可是这样坐的?”
如今这“白衣四灵”是一字横坐,各间隔半尺有余。
南宫隐尚未答话,燕小飞又复沉声说道:“老哥哥,多想想,分毫之差也不行!”
南宫隐一点即透,立即说道:“他四位那是并肩紧坐,不似今日这般,互有间隔”
“够了!”燕小飞摆手笑道:“那日较量之地是在何处?”
南宫隐道:“谷底!”
燕小飞笑道:“谷底想必有一条小溪,较量之地,也想必就在那小溪之旁,他四位背溪而坐,老哥哥则面溪而坐,可对?”
四灵神情大变,南宫隐瞪目叫道:“小龙儿,莫非你那日就在左近?”
燕小飞道:“老哥哥仍然酩酊未醒?”
南宫隐道:“小龙儿”
燕小飞笑道:“老哥哥,谷底若无小溪,他四位那饮入腹中之酒,该逼往何处?若不背溪而坐,又怎能丝毫不露破绽?老哥哥难得糊涂,上了个大当,犹不自知,真是只可惜了那五缸美酒!”
“白衣四灵”变色而起!
燕小飞仍旧泰然而坐!
南宫隐却愣住了,良久方道:“小龙儿,你是说”
燕小飞道:“老哥哥可听说过‘隔体导引’这种功力?”
南宫隐点头不语。
燕小飞笑道:“‘隔体导引’为昔年‘夜游神’公治良独门绝技,他四位为‘夜游神’得意高足,不但会,而且青出于蓝,冰寒胜水!说来,这场较量,输的不是老哥哥你,而是阴老大,因为实际上他阴老大腹中,根本没有半滴酒,明白了么,老哥哥?”
明白了,南宫隐完全明白了,须发俱张,大叫说道“好东西,你们骗得我老人家好苦!”
一抛手中银壶,就要扑向“白衣四灵”
燕小飞坐势不变,右掌疾探,硬生生地一把将他拉住,仰脸笑道:“老哥哥,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南宫隐怒声叫道:“这几天的罪,我老人家受够了,非拆了他们不可!”
燕小飞大笑而起,道:“老哥哥,说句良心话,这几天,人家可没亏待你!”
南宫隐道:“我老人家可不希罕!”
燕小飞道:“适才,老哥哥明明还要老死此乡,怎说不希罕,无论如何,你总是吃了人家的,喝了人家的!”
南宫隐又愣住了。
燕小飞大笑说道:“老哥哥,得放手时便放手,能饶人处且饶人,好在,他四位也没有什么恶意,老哥哥有此机会,大享温柔滋味,总算福缘不浅,何妨置诸一笑?一了百了!”
南宫隐惑然投注,道:“小龙儿,你今日怎会这般的说话?”
燕小飞道:“我不单今日,向来如此!”
南宫隐瞪了四灵一眼,悻悻然道:“你们造化,若不是小龙儿,我老人家跟你们一辈子没完!”
阴常开口欲言,燕小飞却突然说道:“阁下,还有什么可说的,难道甄某人所说不对么?”阴常哑口无言!
冷眼旁观多时的仲孙双成,此时却嫣然笑道:“甄大侠,单凭甄大侠这番话,就能推翻既定胜负了么!”
燕小飞目光深注,笑道:“莫非谷主认为甄莫隆凭空捏造,抹煞事实?”
仲孙双成道:“好说,但甄大侠当知,无论什么事儿,都要有证据,无证无据,怎能诬指有甚欺诈行为!”
燕小飞扬眉笑道:“谷主向我要证据?”
仲孙双成道:“事实上,我不能不要,因为这关系双方声名荣辱,非同小可,甄大侠若是换在我的地位,一定也会这样!”
燕小飞道:“谷主错了,若换甄某人是谷主,我绝不会要证据!”
仲孙双成道:“怎么说?”
燕小飞:“因为我不能否认心中明知的事实!”
仲孙双成笑道:“甄大侠好辩才!”
燕小飞道:“夸奖,甄某人站稳了一个‘理’字。”
仲孙双成道:“甄大侠是说我强词夺理么?”
燕小飞道:“不敢,但,事实如此!”
“白衣四灵”勃然色变,齐扬厉叱!
仲孙双成皓腕轻抬,挥手说道:“不得无礼!”
“白衣四灵”神色狰狞,状欲噬人,却不敢妄动。
仲孙双成转注燕小飞,含笑问道:“甄大侠,我请教,什么叫做事实?”
燕小飞道:“说来说去,谷主仍是向我要证据?”
“不错!”仲孙双成微颔螓首,道:“燕大侠当知,无证无据,算不得事实!”
“那么?谷主!”燕小飞扬眉笑道:“我老哥哥量不如人之事,我又向谁索取证据?”
仲孙双成道:“当时三位评判在场,本谷弟子莫不目赌!”
燕小飞大笑说道:“谷主,自家人没有不帮自家人的,谷主该请他三位扪心自问,那场较量是否有诈,评判得公平不公平?”
“白衣四灵”的老二、老三、老四,均面有愧色,默默无语!
仲孙双成笑道:“我不必问他三个,只问南宫大侠为何甘心留此?”
燕小飞道:“那是他自以为输了”
仲孙双成道:“这就是了!”
燕小飞道:“而事实上,输的不是我老哥哥,谷主领袖一方,身份、声名两重,难道也认为这样输赢,算得上公平磊落?”
仲孙双成笑得迷人,扬眉说道:“我没有打赌,打赌的是南宫大侠!”
燕小飞道:“我老哥哥如今明白了,输的不是他!”
仲孙双成道:“我却认为甄大侠强词夺理,抹煞事实!”
燕小飞道:“谷主何不说甄莫隆血口喷人!”
仲孙双成道:“那样说法,似乎太不婉转,也太难听了!”
燕小飞目中飞闪寒芒,道:“谷主,甄某可是来讲理的!”
仲孙双成道:“翡翠谷没人不讲理,讲理须要站稳脚步!”
燕小飞道:“是非曲直,自在人心,谁站不稳,谁站得稳,彼此也心照不宣!”
仲孙双成道:“不管怎么说,甄大侠若拿不出证据来,便不能单凭口舌诡辩,抹煞事实,否定既判胜负!”
燕小飞笑道:“谷主高明得厉害,甄某人拿不出证据!”
仲孙双成道:“既然如此,仍请南宫大侠自遵诺言!”
燕小飞道:“谷主仍要留人?”
仲孙双成道:“不但是南宫大侠,便是你甄大侠,也请屈驾!”
燕小飞道:“难不成谷主也要留我?”
仲孙双成道:“仲孙双成正是此意!”
南宫隐忍耐不住,正要开口,却被燕小飞止住。
燕小飞目光电闪,微笑说道:“谷主且请考虑考虑,是否当真要留住甄某人?”
仲孙双成道:“仲孙双成不愿让天下武林,笑我‘翡翠谷’的重地所在,任人来去!”
燕小飞大笑说道:“谷主,你不必绕着弯子说话,何不干脆说甄莫隆上门欺人!”
仲孙双成道:“事实如此!”
燕小飞道:“就凭眼前这几位?”
仲孙双成道:“我以为太多了!”
燕小飞道:“谷主,请明白些,我既能来,便有把握能去!”
仲孙双成道:“甄大侠以礼见我,来的时候是友,否则,来也不易!”
燕小飞道:“谷主,甄某人不愿轻起战端,谷主三思!”
仲孙双成道:“我做事从来不止三思,甄大侠无须对我过份关照!”
燕小飞略一沉吟,道:“好吧,我该试试使武林闻风丧胆的‘翡翠谷’究竟有多么雄厚的实力?有多少超人一等的高手?”
仲孙双成道:“甄大侠最好试试,否则永难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