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她合姚员外坐中间,叫滴珠坐员外那边。小雷坐她手边。示意把这几个人都抬进来。
王举人起先以为是强盗,还心存侥幸,看见马三娘高高坐在椅子上。悔的去死地心都有了。若是早晓得姚家会管滴珠,他哪里会合滴珠吵嘴。
一个管家把从王举人怀里摸出来信封交到姚员外手里。
姚员外拆开来看进,却是王举人与尚小姐的婚书。恼得他一把扯个粉碎。指着王慕菲道:“原来你打着停妻再娶的心思,给我打死他!”
马三娘拦住他。笑道:“打不打,要听你家滴珠地。”笑眯眯转向滴珠,问她:“他是死是活,只看你一句话。”
滴珠到底年轻,这王举人是她贴心贴肺里爱慕的良人。好容易嫁了他,真叫打死却不舍得。她心思急转,再嫁不见得能嫁举人,不如还是他罢。娘家与她撑腰,那王慕菲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把她怎么样。她想了想,走到姚员外跟前跪下,哭求道:“他打我虽然不对,可是他是女儿地丈夫,若是他死。女儿必不能独活。”
这是不想王举人死了。姚员外灰心,叹了一口气对马三娘道:“这个孩子果然叫你说中了,真真是对这个姓王的一片痴心。照你地主意办罢。”
马三娘扶起滴珠,揽她在怀里。劝她道:“死罪虽免。活罪难逃。拉下去打二十板罢。”又指着两个妾道,主人两口儿争骂动手也是常事。你们两个狐媚子不拉架,反把夫人的衣箱拖到自家房里,也一人打二十板罢。小桃红含着泪咿咿呜呜。马三娘才看到她挺着大肚子。她自生了孩子就心软,就叫把她放过一边,发落她道:“我晓得你原是小姐的贴身使女,想是你有孕所以不曾拦,这一回我就不怪你,若是下一回姑爷跟小姐相争,小姐吃了亏,我就把你的孩儿当面摔死!”
小桃红逃得一命,惧怕马三娘如阎罗,以头叩地谢她。马三娘故意妆做不认得王老太爷,挥袖道:“这群人助着主人虐待主母,六个年轻的跟方才那两个管家,都与我敲死!那个年老地,敲断他一条腿!”
小雷清了两下嗓子,那意思是叫滴珠替公公求饶。谁知滴珠早看公公不顺眼,巴不得后母敲断他的腿。小雷觉得滴珠心地太狠,索性不管她。
马三娘却是明白滴珠的心意,老的敲断腿必不敢在儿子跟前出坏主意。示意打板子。
他们做是做惯了的,从前在海上抢了人家的船,都是这般做作好挤人家的钱。其实手下人心里都有数,马三娘不伤人命。所以先打的几个不相干的使女管家,春风春雨两个挨地两板了就晕过去了,再打得三板子,就把她两个丢开。这四个小厮年纪还小,也只打得十来板,都晕过去就算。两个管家却都是打断了手,叫他两个只能做些轻活,就轻轻放过了。老王老太爷头上,打板子的只一棍就敲断王老太爷的大腿,手下又使地是暗力气,叫老的痛晕过去就罢。
王慕菲跟小怜眼巴巴看着,唬得屎尿齐流,偏嘴里都塞了核桃说不出话来。两个齐齐被拖倒,结结实实一人打了二十板。这一回手下自有分寸,姑爷地屁股只叫他皮开肉绽,却不曾伤动骨。
马三娘看都打完了,笑道:“那几个小猴儿跟使女都打坏了,滴珠使不了,我们带回去罢,替孩子留几房管家如何?”
就把原来姚家几房老家人留下听老奶娘招呼,两口儿自回松江去。小雷看得这一场热闹,回到梅家,几个翠跟小梅都围住他问。他笑道:“没有什么,不过王举人挨了一顿板子,想来可以老实一二年。”却说姚员外在回去地路上,叹息道:“滴珠怎么看上这么一个人。还死心塌地要跟她过活。你为何不叫手下把他打死了帐!”
马三娘笑道:“原是问过滴珠的,她不肯,我若示意手下把姓王地打死,你女儿不是恨着我?这一回要不是小雷细心,你女儿就叫姓王的磨死了。原来是我们多事?从此以后我合小雷都不管你的心肝女儿滴珠!她有麻烦你自去,死活都与我们不相干!”呛得姚员外哑口无言。
梅宅,偏厅,李青书合尚莺莺打听得王举人挨了板子,滴珠还要合他过活,都笑起来,道:“狗改不了吃屎,且等他伤养好了咱们再看热闹。”
唯有真真低头无言,走到这一步,居然他王慕菲还不醒悟,当她尚真真是包子任他揉捏。她从前日思夜想的婚书,叫姚员外撕碎,她听说了居然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反而快意,还庆幸自己早早逃离了王家那个泥潭。原来,是真的不喜欢他了,原来,是真的当他合路人一般了,听说他挨打,也只觉得是闹剧。反是那姚氏似个瞎子般,甚像她从前看不清王举人的时候,转有几分怜她。
姚滴珠坐在花园里也伤神。马三娘虽替她收拾了王家,却忘了留银子把她。王家上上下下都安排的是她的心腹,可是,一个老太爷要替他治腿,一个王举人要替他上药,一个妾要照管,都是要花银子的,如今明面上只得一千多,要养活二十来个人,能过几时?想了又想,发狠道:“我又不是他王慕菲的娘,管他做什么?这一大家子人自要他养,他不养,叫他滚!”从妆盒里翻出尚真真那张祝她百年好合幸福美满的书信,不禁长叹:为何我就不如她,不能撒手就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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