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上一片寂静。
工匠一家是南康县区氏,变成冤鬼的父亲叫区敬之,长子区丛光,小儿子叫区小郎。
沈庭文对着堂下那冤鬼问道:“区敬之,本县已经知悉了你的冤情,现在只要你说出当年隐情,本县自可为你做主。”
区敬之盯着自己的小儿子,神情痛苦万分,他从进了公堂后,就几番犹豫想要说话,但都被长子区丛光询问当年的事打断,小儿子区小郎离父兄站了几步远,见自己父亲望过来,浑身上下都在打颤,几乎要跪倒在地。
看到这里,堂上其他人都明白了当年工匠父亲的失踪案另有隐情,尤其是带队回来的何班头,他秉性刚正,眼睛死死瞪着区小郎,提手按刀,大有跳出去一刀砍了他的意思。
长子区丛光泪流满面,他其实早就猜到了一些真相,只是内心始终不敢相信自己怀疑的事实,伸手想要抱住变成鬼的父亲,却无法触及鬼魂的无形之躯,只能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猛地扇了自己兄弟一巴掌,将其扑到在地。
“狼心狗肺的畜生!是你害了父亲!”
“不是我!是鬼,是恶鬼害了父亲!”
“还敢狡辩!”
区丛光把人提到了父亲跟前,区小郎不敢看,紧闭双眼,嘴角流涎,开始胡言乱语起来,满口叨念有鬼,嚷嚷了几句后,他突然睁开眼睛,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从自己兄长手中挣脱出来,面目狰狞的发出狂笑。
“哈哈哈!我何曾害了父亲,恰恰相反!分明是他害了我!”
“你问问父亲!是不是他自己摔死的,他摔死自己就算了,还害我跟他一起在山中迷失了方向,就为了那点木材,差点让我饿死在山里!没错!的确有鬼!我就是那恶鬼!我为了活命吃了他的肉,那又怎么样!我活下来了,这有什么不对!”
区小郎转身逼近到自己父亲跟前,他生的高大,比化作冤鬼的父亲高了一个头,居高临下的狞笑道:“你当年是人的时候害了我一次还不够,现在变成鬼了,竟然还要回来再害我,让我每日做那生不如死的噩梦!你以为能吓得到我!我连你的肉都吃进了肚子里,难道还会怕你一个鬼!!”
其面目可憎,语言嚣张,引得公堂诸人纷纷大怒,有衙役就要上前拿他。
“大胆!”
何班头怒喝一声,他早就忍不住了,先一步跳了出去,扣住了区小郎肩膀,将其按在地上,跪在了自己父亲跟前。
区小郎却毫无畏惧,只是死死盯着自己父亲,口中仍然不断大声发出讥讽之语。
何班头看了一眼坐在堂上的沈庭文,随即抡起大手狂扇了区小郎几个耳光,打的区小郎吐了好几颗血牙,堂下才安静下来。
“此人恶业缠身,已经无药可救。”
沈庭文目光冰冷,再次看向冤鬼区敬之。
“令子所言是否属实?”
“回县令的话,一切确如孽子说的那样。”
“为何不早来伸冤?”
“若非无奈,老汉也不想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实在是情非得已......”
区敬之长叹一声,缓缓说出了当年发生的一切。
大部分如刚才区小郎发狂所言,区敬之因为意外身死,在山中被自己小儿子吃了,阴魂冤屈郁结变成了冤鬼,但他起初并未打算托梦去惩罚区小郎,只是默默的隐在一旁,注视着自己两个儿子家人的生活,直到最近,南康县妖魔被清剿一空,长子区丛光想让兄弟带他入山寻找父亲的尸骨,想让区敬之真正入土为安。
可区小郎不愿去,他也不敢去,当年区小郎困在山中许久,将区敬之尸身吃的几乎只剩一副骨架,出山之前,他担心别人发现自己做下的恶事,还将区敬之的骨骸分散扔的到处都是。
区敬之见小儿子不肯让自己入土为安,就以梦显形质问区小郎,连着好几天,区小郎发现县府发的符箓对付不了自己父亲,心中震恐不已,但也不敢报官,他媳妇发现自己丈夫深夜经常自梦中坐起,狂呼有鬼,不堪困扰之下,就偷偷跑到匠造所找了替衙门做事的区丛光,这才有了后面工匠一家报官的事。
真相大白,沈庭文当堂做了判决,让人将区小郎收押,此人罪大恶极,不用等到秋后,七日后就在菜市口斩首示众。
这七天是留给区敬之的。
只要区小郎不死,区敬之就不会消去自身冤屈投身轮回,利用这段时间,他可以带着长子去山中收敛自己的尸骨。
............
七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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