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蹲伏在墙角,象一个噩梦。
一张蛛网不经意地悬着——它的主人静静地呆在一旁,似乎与它毫不相干。
这张网是新织的,就在不久前,这只大腹便便的蜘蛛还在其上奔走穿梭,邪恶的丝自口中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幻成了这张美丽而精致的半透明的网。“这就是美!”有个声音在说。这是一座完美的迷宫:设想你化身为微尘,行走于其纤细而纵横交错的索道上,你肯定会象走入“八阵图”乱石堆的陆逊,转来转去都找不着出路的。上帝,这位迷宫的始作俑者,在创造了天地万物之后,到了第七天,也需要休息了。这只蜘蛛似乎也有点累了,不再如网刚织好的时候那样,蹲在网的中央顾盼自雄或者象一位艺术家欣赏自己刚完成的杰作。它爬到了网的不引人注目的一角,一动不动地呆着,不知是在休息还是在窥俟着自投罗网的猎物。
偌大的房间里,这张网是多么地渺小,多么地不起眼。快乐的蚊虫们啊,你们有那么大的自由空间可飞翔,为什么偏偏要往这罗网里闯呢?“我们世世代代都是如此,”蚊虫们回答:“我们劫数难逃,莫名其妙地便落入其中。”蜘蛛,这“偶然”的小小守候者与捕获者,便恃着这张小小的蛛网,一代一代地繁衍下去。
象一个永远的噩梦,蜘蛛蹲伏在墙角。
蜘蛛二号
有一天,坐在办公室,他很觉得有点儿无聊。
一只蜘蛛正在墙上爬。
蜘蛛爬到了自来水龙头边。
他无意间瞥见了那只不幸的蜘蛛。
说这是一只不幸的蜘蛛,是因为他忽然心血来潮,想看看它掉在水里拼命挣扎的样子。
于是他起身,上前,打开水龙头,撩一掬水,把蜘蛛冲下墙来——下面有半池儿水,蜘蛛正好掉在水面上。
蜘蛛很快便又爬上了墙。
“你猜蜘蛛是用什么呼吸?”他问同事,一边又撩了一掬水,泼向正在努力向上逃命的蜘蛛。他想蜘蛛应该是用气门呼吸的,可同事没回答。
蜘蛛这次却没有落水,因为他分了心。他很懊恼,狠狠地一把水泼去。
蜘蛛又掉在了水面。
很快,它便又爬了上来。
如此反复三四次,蜘蛛似乎渐渐儿有点支持不住了——每次掉下去都有点向下沉,而他却象一个爱好恶作剧的顽童,乐此不疲。
“别再折磨那可怜的蜘蛛了。”沉默的同事这时开口了“在命运的面前,我们难道不就象这只蜘蛛么?”
他心头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