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往往喜欢把伟人神化或当作是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另一类人或别个星球上的人,这并非是出于对伟人的崇拜,而是为了求得自身的心理平衡以掩饰自身的无能或惰性。每个人其实都渴望获得伟大的成功,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付出伟大的艰辛。成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不付出艰辛哪能轻易地获得成功,这几乎每一个有理智的人都知道的。为了掩饰自己的软弱无能,为了不在伟人面前自惭形秽,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把伟人当作天才或神了。因为伟人是天才是神,我们这些普通人自然没有必要把自己同他们相比,也就自然没必要为他们的伟大成就而感到惊讶或不安了。
当拿破仑说自己比阿尔卑斯山还高的时候,他并没有说错,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在一群灵魂还没觉醒还不能认识自己的力量的人中,他当然显得比阿尔卑斯山还高,但我会说:“我比拿破仑还高。”
哲学是冷却的、凝固的诗;诗是火热的、流动的哲学。至少对我来说是如此。
世界是一块发酵的面团,你可以任意地把它揉成各式各样的形状。
灵感是长在我脑内的一块肿瘤,只有当它长到足够大的时候,我才痛苦地感觉到它。
思想是一种容易被人误解和利用的东西,容易引起人的恐惧和被人攻击的东西,因此,它是一种危险品。
诗人的职责之一就是将囚禁在文字中的意义释放出来,或者说就是解放文字。
某女士对“现实”发表高论:人生活在现实中,因此必须现实,如果不现实的话,就会被现实所淘汰。可是,尊敬的女士,你所说的现实到底是什么呀?
比起耶稣,犹大更伟大。其实他们是同谋,也就是说,犹大根本没有出卖耶稣,相反,他成全了耶稣,而自己却给人永远打上了叛徒的烙印。
一束早已枯萎的花,还插在花瓶里,那是生日那天,朋友送的。它们的生命早已经消散在空气中,只剩下干瘪的生命的空壳,如同蝉的蜕。对事物的记忆也是这样。保存在我们大脑中的记忆,只不过是事物的没有生命的空壳罢了。
所谓民主,就是使自己的独裁合理化或为自己的独裁找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是一种统治的艺术,它的精义就是将自己的意志包装成全体民众的意志。
对恶的三种态度:泯灭一切善恶、强化恶、赎罪。
对于大众,先驱们不过是他们祭祀古老神祇所用的牺牲罢了。
诗人的偶像是罪犯,但他太软弱,虽然充满了犯罪的欲望却无力付诸行动,只有写诗以自慰罢了。
关于警句的警句:制造警句是世界上最容易不过的事了。
我们每个人心里都供着一条蛇,她吸吮着我们的鲜活的血,同时,又吐出迷人的毒液,运行于我们的全身。你可别想杀死她,因为她与我们同在。
人生毫无意义,故我必须为它创造意义或者至少姑且假装它有意义。对着一片空白的天花板,我用想像在上面画满了各种图案。
人生的美妙之处就在于不确定性。
强迫症是一种通过某种仪式而获得解脱的努力。
我总是想寻找一个听得懂我说话的人,但这只不过是一种疯狂罢了。
甚至一点点小事都令我觉得生活不堪忍受。我常说的一句话是:最后一稻草压死一匹骆驼。
我在散步,落叶在燃烧,许多人聚集在体育馆前,黄昏在撒播黑暗,有人在喝酒,有人在打屁,蚂蚁在回家的路上。世界在成为世界,如此而己。
生命的节奏也就是语言的节奏。在创作中,我们与语言融为一体。当我们觉察到自己正在使用语言时,也就意味着我们的生命与语言尚未融合。
我是个怪人,但这不是我的错,如果这个世界有足够的理解力的话
欲望得不到满足才使欲望的生命得以持续。欲望通过否定自我而实现自我。
爱情是信仰或宗教,否则,什么都不是。
爱情使性欲合理化,故爱情其实产生于对性欲的恐惧与罪恶感。
我来到这个世界,充满了犯罪的欲望。
幻想总是向着阻力最小的方向前进。
什么是意境?不过是语言具有的一种自我否定与破坏的机制罢了,它使人能跳出语言的牢笼,窥见语言所遮蔽的东西。
意义沉睡在符号里,只有思想才能将之唤醒;或者意义在思想里安眠,等待着符号来将之唤醒。
通过对犯罪的惩罚,社会结构得到不断地强化,因此,犯罪对于维持社会功能的正常动作是必要的。
没有被束缚过或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束缚的状态就不可能拥有自由。自由从来就是对镣铐的破坏与蔑视,除此之外,没有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