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其次,我们应该怎读书?在我自己,能自由地读自己喜欢的书乃是人生第一大快事。所谓自由,也就是说不是为了应付考试,也不是为了发表论文以便为自己拿到评职称与加工资的资格。但是在现在我国的教育体制下,这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清高得不要或者富有得不必要用来维持自己理想的生活方式的名利与地位。福柯说:“考试是无形的权利对人冷酷的定位。”以发论文的多少来作为评职称与加工资的标准其实是一种变相的考试。当然,人们为了谋生的需要,不得不屈服于权力机构的安排,压抑自己的兴趣与爱好。撇开为了谋生的读书吧,我们应怎样读书呢?首先,应该是个怎样选择书的问题。世上的书万万千千,尤其在当代这个所谓“知识爆炸”的时代,我们一辈子其实也读不了那么多。就我们学文学的而言,我的建议是取法乎上,用世界上最优秀的文学作品去武装自己。古人云:取法乎上者得其中。虽然古人还说:开卷有益。但我们人的一生是有限的,没有时间浪费在那些二三流的东西身上。我的第二个建议是:不读或少读中国的当代文学作品,当然,如果你是研究当代文学而不是想让自己通过文学的学习而提高文学的鉴赏能力或文字的表达能力的不在此列。我们应该向古典文学与外国文学取经,自然,在古典文学与外国文学我们也要有所选择,最好是读那些第一流的东西。如果我们有时间,也可以翻翻有关自然科学的书籍,世界上万事万物都是相通的,像我自己的大部分的文学观念倒是从自然科学里来的。这里提到了一个“通”字。什么叫通?古人云:一法通,万法通。其实就是说要能举一返三,触类旁通。怎样才能做到“通”呢?其实也就是一个字:悟。要有悟性。悟性对很多人来说,或许是个很玄乎的玩意儿,其实没有什么,也就在于平时多多思考问题罢了。夫子曰:吾道一以贯之。可我总觉得现在的世界上直肠国的公民太多,往往吃什么拉什么,消化功能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很多人的知识,不可谓不渊博,似乎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但却不能融汇贯通,总是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人就像知堂老人所说的开中药铺的,知识像中药似地一格一格整齐地排列在他的头脑里,却不愔药性与配伍,不通医理,只知照单抓药。此皆不思之过也。我很欣赏陶渊明读书不求甚解的作法。在我看来,他的不求甚解,其实乃是“得意忘形”用佛氏的话来说,也就是“去执著”书本上的东西总是死的,若一味信书,无异于刻舟求剑。故佛氏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亦云: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见真如来。
大家都知道一加一等于二,却很少有人去问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这是因为大部分的思想为实用的功利的因素所蒙蔽了,而在大多数的场合,只要知道一加一等于二也就尽够了,再去追问一个为什么,不是多此一举吗?人的本性是好逸恶劳的,人的思想也有惰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思想的惰性甚至于要超过肉体的惰性。因此,人类思想的进化,往往要地落后于物质的进步,也就不足怪了。培根说,书犹药也,善读可以医愚。智哉斯言,扩而言之,书乃智天下之具,亦为愚天下之具。对于这一点,中国的古人其实是很有心得的。清廖柴舟二十七松堂集。明太祖论云:
诗书者,为聪明才辩之所自出,而亦为耗其聪明才辩之具,况吾有爵禄以持其后,后有所图而前有所耗,人日腐其心以趋吾法,不知为法所愚;天下之人,无不尽愚于法之中,而吾可高拱而无为矣,尚安事焚之而杀之也哉?明太祖是也。
故对于一个不会反思的或惰性的灵魂,倒不如不读书的好,因为知识对于他们不过是灰尘,适足以蒙蔽了他本来就不甚清澈的灵明,且又更加地助长了他的傲气,这真真是愚上加愚,不可救药的也。有人说,无知的人最勇敢,大约说的就是这个罢。说了这老半天,其实也不过说了四个字,曰:多读,善疑。
(注:同学们对这次课的反映非常不好,后来我再为他们上过两次课,我的教师生涯便结束了——他们炒了我的鱿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