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如何动作,只有紧紧盯着首领,看他有何示意。
但一刻一刻过去,布赞泰贝勒始终没有任何举动,连句言语都没有。故此人人都不敢妄动,兵士们扯满了的硬弓慢慢地放松了。
这时三贝勒和金寓北并肩而坐,异儿和格格在两人身前,金寓北与三贝勒分出一掌,抵持住前边两人,使两人不致歪倒,让异儿与格格也是并肩而坐。
三贝勒、金寓北,全然不顾周围千百乌拉将士虎视眈眈。对眼前情势,就如不见一般。神色平静,举动如常,处此山谷,如处自家庭除廊庑之间无异。
突然见三贝勒出左掌向左击出,金寓北出右掌向右击出,两掌相对,“砰”的一声抵在一起,两人的另外一掌依旧抵住身前小格格和异儿的后背。两人相抵的一掌互送真气,另一掌将二人融汇了的真气分别输送进格格和苏儿妹妹的体内。
此时布赞泰坐在雪地上,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率千百虎狼之众,个个都如泥塑木雕一般。敌人深陷在自己苦心经营的埋伏之中,已是穷途末路,即刻就要被万箭穿心、身首异处。可是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沦为敌人的俘虏。
乌拉千百勇士雪夜设伏、奋勇追杀,眼看着莽古尔泰就要成为自己阶下囚,难道就此成空?
自己十几年如一日,夙兴夜寐、奋发图强,为的就是复兴乌拉,从而守土安民,报仇雪恨。这处心积虑向努尔哈赤发难的第一击,难道就这样功败垂成么?还要重蹈二十年前古勒山之战的覆辙?
布赞泰又看看金寓北,看他显然是一名汉人猎户,恨恨地想:莽古尔泰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一个帮手?瞪视着金寓北,布赞泰急恨欲狂,恨不得把金寓北砍上一千刀、一万刀,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在乌拉部,布赞泰英明果决,十几年来,发愤图强,建树非凡。
白山黑水之间,大大小小不下几百个部落城寨,近年或因弱小逐渐消亡;或因内乱、战祸分崩离析;更有一些自行归附建州。乌拉部却在他苦心经营之下日渐强盛,目前是前所未有的疆土广阔、强大富足。眼下也是建州以外仅存的几个强大部族之一。
存续祖宗基业的重任与报仇雪恨的念头,在布赞泰心里没一日忘怀,纵便铤而走险甚至万劫不复,也无惧无畏、在所不惜,绝不能向切齿痛恨的建州部和努尔哈赤低头。
布赞泰的确并非平常庸人,谋略行事绝不囿于常理。他见建州兵马到了乌拉边界,认定迟早与建州要刀兵相见。于是下定决心,不能再等到建州一部独大、部署周密后来摧枯拉朽,到那时主客逆反、受制于人,无异于坐以待毙。自来是先下手为强,不必说,他派来几个就先灭他几个,不可手软,也绝不遗后患。
却不料,此时在这山谷之中,也已是主客之势逆反。
原本是自己胜券在握,那三贝勒几乎被万箭攒身而死,却不料突然间束手就缚、引颈待戮的竟变成了自己。
布赞泰想:这三贝勒定会将自己折辱够了以后,再让自己死得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