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别想那么多,从那么高地方掉下去,受了很大的惊吓,一定要好好休息,平复心情才是。”扁鹊又为紫怡端来一杯水。
“是鬼谷先生救了我?”紫怡问道。
鬼谷子不满的嘀咕着:“都怪那个老家伙,那么慢,哼,还总是夸自己多么多么的厉害,不过如此嘛!还没有那两个小鬼跑的快,说他老了还不服气!”
“多亏了鬼谷先生救我,先生莫要责怨鬼谷先生。我戏弄鬼谷先生在先,还割去先生一撮头发,先生能不计前嫌救我,我很感激的。”紫怡这说的可是实话,当时情况危险之极,真可谓是间不容发,若不是鬼谷子到了,紫怡可真的就要摔下山崖化作一滩肉泥了。
“别谢那个老家伙,你谢了他,他越发要得意忘形了!”扁鹊道。
紫怡肚中暗暗发笑,眼前这个神医年龄已经很大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似的。那一脸的不服气和埋怨,简直就和闹了别扭的孩子一摸一样,还真是难以将他和那个传说中起死回生的神医联系在一起啊!
忍俊不禁“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接着却又愁眉苦脸笑不出来了。以后要怎么办?紫怡不知道,这几个月一直和孙宾庞涓在一起,很是热闹了一阵,以后呢?
如今身份表明,不可能再像先前一样了,三人相见难免尴尬,况且紫怡根本就不想再见他们。
还是像遇到庞涓前一样,独自一人四处游历么?
其实在紫怡内心深处,是不愿再过那样的日子的。只有一个人的日子,虽然自在逍遥,却也孤独寂寞。没有朋友,没有亲人。高兴的时候只能自己一个人乐,苦恼的时候也只有一个人默默尝,生病了只能一个人抗,伤心了也只有一个人独吞眼泪。
紫怡虽然喜欢逍遥自在,但是她害怕寂寞,害怕孤独,那种能把人置于绝望深渊的寂寞。对于这个时代,对于这个世界,自己是一个外来者,一个闯入者,便算是过了这么久,也很难真正在身心上溶入这个时代。好不容易有了庞涓孙宾这两个知心朋友,便要这么舍弃么?她舍不得。
正在紫怡彷徨无措的时候,悠悠的琴声便在窗外响起。正是那首云水禅心的曲调,孙宾只用了半个时辰,便从紫怡的哼唱中掌握了这首歌的曲调,再加上紫怡的吟唱,庞涓的舞剑。三个人的配合天衣无缝,相互间的呼应又弥补了彼此的不足,一个时辰便已经达到这样的程度,没有很深的默契是不行的。
扁鹊听到外面动静“呼”的站起来,掀开帘子便向外冲:“傻小子!手上伤口刚刚上药包扎了,你便弹琴,你还要不要你的手了?”扁鹊气呼呼的大声喊道,琴声戛然而止。
“对呀,他的手受伤了的!为了救我被绳子勒伤了!”紫怡扶墙站起,也走了出去,便见孙宾倚石而坐,膝上放着一具古琴,衣袖随风而舞,飘逸洒脱的不似凡尘中人。
扁鹊一步便跨上去,夺过孙宾手中的琴,抓着他的手腕。刚刚裹好的伤口又裂开来,血液渗透了布匹,透出惊心动魄的红。
“那个老头子还把琴借给你!”扁鹊急得跳脚“这个老家伙!我的病人不许他插手!”
“先生,是我向鬼谷先生硬借来的。”孙宾小声解释道。
扁鹊一瞪眼:“我让你说话了么?没经我的许可便弹琴,你的手不要了没关系,若是留下疤痕,世人还以为我医术不好呢!”扁鹊说着便扯去孙宾手上的绷带,不顾孙宾脸上露出的痛楚,又给他上了药,再次包好。
扁鹊动作即快,拆绷带上药再包扎,一眨眼的功夫便做好了,等到紫怡走上前来,孙宾的两只手已经被扁鹊包裹成了两只大粽子。
“不许自己拆开,听清楚没有?”
孙宾点头道:“学生记住了,多谢先生。”
“谢我干嘛?神医的眼前能有病人么?若是有了我还叫什么神医!”扁鹊说着,一转身指向后边:“喂,那个小子,你偷偷摸摸藏在哪里干嘛?”
紫怡顺着扁鹊的手一转身,便看到庞涓正站在一棵树下,见众人眼光都注视着自己,忙解释道:“我来看看钟离——钟离姑娘的身子好些没有。”
紫怡脸上一沉,迈步走进屋子。庞涓犹豫一下,也跟了进去。
“钟离姑娘,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道什么歉?”紫怡冷冷的道:“骗你的人是我,就算要道歉,也该我来道歉,不是么?何时轮到未来的将军大人道歉了?庞涓,真是对不起的很,我不该不告诉你我是女子的。”紫怡心中一遍遍的告诫自己:不要将自己的懦弱展现给别人看,不要在人前落泪!要冷静!
“钟离姑娘,我是早知你是女子的,我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我这般丑陋的女子!”紫怡接口道:“很新奇是么?天下怎么还会有这样丑陋的女子?这样你便装什么都不知道,日日看我演戏?很好玩儿吧?”嘴角向上扯扯,露出一个笑容:“现在道歉也道了,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会儿了?”好,够冷静,够平静。
“钟离!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是我要这么想的,是你便是这么想的。哼,我见过的人,哪个不是这般嘲笑我的容貌的?你这样想也无所谓,反正我都已经习惯了。”
“钟离!我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你!”庞涓一脸的伤心让紫怡看着都难受,她转过头去盯着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