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提起过的四月末华诗宴。
这华诗宴是上京有名的一年一度盛宴,参与者多为京中有身份地位的青年男女。大莱朝民风开明,男女同宴而聚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华诗宴以赏花饮茶吟诗作画为媒,在每年的四月末都会宴请上京中的贵女公子们至城内的轩竹苑中赴宴。
虽是打着赏花饮茶吟诗作画的名头,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贵女公子们已经把这华诗宴当做了是挑选心怡之人的相看会,在宴会上表现出众的女子往往能成为接下来几个月众公子们青睐爱慕的对象,而出众的公子也同样会赢得闺秀千金们芳心暗许。
轩竹苑的主人与皇室有些渊源,每年的华诗宴宫中适龄的公主皇子也都在应邀行列,去年因着轩竹苑主人家中有白事,便停办了一年,今年重新开宴,皇后更是亲自和众公主们提了要好好准备一番。
夏子衿倒是对这种相看宴不甚上心,只是想到柳家兄弟两如今也到了适龄娶妻的年纪,柳老夫人也和她提过两次要她多加留意留意可否有门当户对的合适闺秀。
这次的华诗宴,正是个好契机,能参宴的闺秀除了皇室贵女外都是书香门第大家之女或是品阶考前的朝臣之女,一来身份合适,二来也能借此让柳家的关系网更扩大一步,很是得当。
一行人正走着,夏子衿浸意在思绪之中,没有留意到面前,只见一高大挺拔的身影在朱红的铆门下转出来,缠绣金线的繁纹衣摆落进了夏子衿低垂的眸里,她抬头,就看见一脸邪气的荣遇。
“明圣公主,好巧呢,又遇上你了。”
夏子衿笑了笑道:“荣王世子这会儿子不应该是要出宫了么?虽说你是七姐姐的未婚夫,可到底是外男,这深宫内院,还是不要多待的好。”
荣遇挑眉不语,看了看她身后一帮宫人提着木桶装着鱼,也不知是做什么。
“明珠公主该不会是大晚上捉鱼去了呢?”
夏子衿以为他要笑自己粗野,有失公主的身份,也不欲辩驳,欣然道:“那又如何?民以食为天,本公主兴致好,膳后溜达一番顺回几尾鲜味又有何不可呢。”
荣遇失笑,他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子,上一回是那般冷冽,这一回又多了几分稚子般的贪食天性,唯一不变的还是伶牙俐齿一张嘴。
“也罢,本世子方才在月华宫与七公主和莲妃娘娘用了晚膳,这会子儿子出来有些不认得路了。明珠公主不是提醒本世子外男不可在内宫逗留太久么,既然如此,还劳烦明珠公主为本世子引路一番,让本世子尽早出宫去,如何?”
荣遇微微低下了头,他个子颇高,五官又生的很立体,从夏子衿的角度抬头望去,颇有几分野性美。
她笑了一声,转头道:“慧儿,替荣王世子引路去吧。”
“是。”
慧儿屈膝行道。
“慢着。”
荣遇抬手止住慧儿要上前的趋势,勾唇含笑望着夏子衿深邃莹澈的眸子,道:“本世子说的是,要明珠公主亲自为本世子引路。”
小葵最是见不得荣遇一副拽得二五八万的轻狂样,在情人谷中便见他几番出言羞辱自家主子,委实不是什么好人!
“世子爷,您高大的架子,怎么说如今还没有做七驸马呢,就要咱们公主屈尊降贵地为你引路不成?”小葵哼一声,将夏子衿护在身后。
荣遇失笑,难不成他看上去有这样惹人讨厌不成?他在别处每回都是令女人面带桃花的存在,怎的到了夏子衿这里就被避之不及,连带着她身边的小宫女也如此张牙舞爪。
“本世子不过是想接一个机会和明珠公主冰释前嫌,以消除在情人谷中出言得罪的误会和嫌隙,难不成明珠公主连这个机会也不肯给本世子?”
“世子严重了,你我二人本就没有什么要紧的误会,不日世子就要成为七姐姐的夫婿,介时本公主也要称呼你一声姐夫,何来什么嫌隙呢。”
夏子衿始终是一副淡淡的表情,让荣遇有些烦恼起来,只听夏子衿道:“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本公主便先行一步了,世子若是还找不到出宫的路,往前三百米右拐便是绮罗院,想必四姐姐很乐意亲自为世子带路。”
荣遇眼看着夏子衿狡黠地笑了一声,便迈步要走,哎了一声又跟了上去,锲而不舍道:“明珠公主这就要走了?本世子好歹这样有诚意放下面子想同你冰释前嫌,怎的你如此不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