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开始细细密密地冒汗。
夏子衿向前一步,挺立着背脊,面带屈愤之色,拜道:“父皇,如今儿臣的清白已然证实,可见这位琦君公子乃是满口谎言之徒!”
她声音高昂,食指指向琦君,后者嘴唇一颤,喏喏半晌竟是噎得不发一言。
“父皇,空口污蔑公主,是何大罪?儿臣如今已经昭雪,心头却还是委屈着,一个女儿家的清白竟能容人随意糟蹋不成,若是不能为儿臣讨一个公道,儿臣寝食难安呐!”
琦君此刻已经是热锅之上的蚂蚱,他慌张地转动着眼珠子,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便梗着脖子道:“纵然是验身姑姑验过,也不尽然都是真的,倚情楼里修补处子之身的秘方也不是没有的,娘子你又何苦这样费尽心思!”
他已经是破罐子破摔,狠了心要将夏子衿拖下水去,一双眸子红得厉害。
夏子衿这会子却是忽地笑了,她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走到琦君面前,身后的宫裙拖曳着地面,发出莎莎的声响。
“好,你既这样说,那本公主也给你一个机会。”她半倾着身子,玩味地看向身子微颤的琦君,“若是你能说出,本公主腰上的红痣是在左腰,还是在右腰,本公主就心甘情愿承认与你苟且,如何?”
明圣帝与众臣一个个手心捏着汗,刚放下的心又是吊了起来。
只有夏晟卿,淡然而立,他目光只在夏子衿的身上,看向那样自信蓬勃的笑容,看向她勾起的嘴角。
她是这皑皑深宫里最明媚灿烂的一抹红,遇她,知她,何其有幸。
“嗯?怎么不说话呢,琦君公子,你不是说咱们俩是鸳鸯爱侣吗,怎的,这样简单的问题竟是答不上来不成?”夏子衿眼中笑意更深。
琦君此刻额头上大汗淋漓,他抿着唇,眼睛一闭,一半一半的机会,只有赌一把了。
“左左边”
他吞吞吐吐地说着,眼睛不停地扑动,暴露了他内心的汹涌澎湃。
“哎呀,猜对了。”夏子衿仿佛有些懊恼,轻轻地摇了摇头。
琦君喜不自胜,控制不住地抽气笑着,仿佛是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畅快了起来。
“诶,先别急着笑。”夏子衿还未等他笑够,就漠然出声,“本公主还未说完呢,方向是对了,可是却有一处不妥。”
琦君的心又是吊在了嗓子眼,结结巴巴道:“何处不妥”
“本公主腰上是黑痣,却不是红痣,为何方才你并未点出?”她拖长了尾音,缓缓道。
“是是黑痣,是黑痣!方才我忘了说,这回是没错的!”琦君连忙跟腔道。
他一说完,夏子衿却是捂着嘴低声笑了起来,银铃一般的笑声让琦君有些毛骨悚然起来。
“一派胡言!”
夏子衿突然就变了脸,冷然指着琦君,呵斥道:“本公主腰上根本就没有痣,又何来红黑之分?本公主已经给了你一次又一次机会,你却丝毫不加悔改,得寸进尺地一心要污蔑于本公主!”
琦君此刻已经颓然瘫坐在地上,脸上一片死灰之色,脑袋中嗡嗡作响。
“父皇,儿臣还请父皇严惩此狂妄无耻之徒!若是人人都学了他的样子,任意污蔑皇室众人,大莱皇室尊严何在!父皇您的威严何在!”
夏子衿的声响响彻大殿之中,众人皆是被她洪亮清丽的声音所震。
明圣帝被夏子衿话中的深意所动,从鼻子里哼出一气,苍厉的眼睛猛然盯向琦君。
“大胆刁民,竟敢公然污蔑朕的明珠公主!是谁人给你这样的胆子,给朕从实招来!”
明圣帝洪亮如钟的声响将琦君彻底地震住,他浑身哆嗦起来,连自己已经苍白如纸的脸色也没有注意到,抱着怀里的婴儿不住地往地上磕头。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草民知错了!草民罪该万死!”
“既然知道自己罪该万死,就从实将幕后主使之人招出来,否则这大莱王朝,岂不是可以任人妄为?”夏子衿冷然道。
琦君脑海中闪过那张张扬跋扈的脸,却也是一个哆嗦,他是万万不敢将她给供出来的,若是供出了她,即便在这大殿之上躲过一劫,私下里也是难逃一死。
“回皇上没有人指使草民,草民只是看明珠公主如今名声大噪,想要从中浑水摸鱼捞些好处草民自知倒下弥天大错,求皇上饶命!”琦君俯身贴地下,眼底已然是一片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