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羽一根筋的人,哪儿会知道苏二丫这是故意激她,只要跟学问有关的事儿,她都严谨仔细的紧。
“我出个上联,你来对个下联吧!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这对对联里上下对应,童老对应,工整之极,字字珠玑。秦羽倒是愣了愣,在心里仔细推敲研读了好一阵。越是仔细思量这对联,越是对苏二丫蒙生出一种敬佩之心。
秦羽认真起来,将手中正背诵的古文都搁下了,寻来纸笔,来回写了好几句,但都不太工整,意境上也差了几分,总觉得不满意。
苏二丫原本就是借着她寻个开心,可看秦羽这认真的样子,好像想不出来就不打算吃晚饭了,太认真的人有时也显得有些寡味。
“得得得,等你想出来,恐怕我都快睡着了。”苏二丫摆摆手,一副“我大人有大量”的样子。颇为搞笑。
秦羽却端端正正的作揖道:“请恩公赐教。”
“这下联是,一人是大,二人是天,天大人情,人情大过天。”
秦羽默念了几遍,总觉得“一二”,“天人”并不如想象中的工整,似有些不满这个答案。
苏二丫朝着秦羽勾了勾手说道:“呆书生,你过来。”
秦羽乖乖的放下纸笔,坐到苏二丫床铺旁边,等着苏二丫一番赐教。
苏二丫伸手便是一戳,直戳秦羽的眉心,疼的她嗷嗷大叫。
“你这呆子怎么不开窍呢,这对联工不工整哪能只看字句,应该看这句子里的话中话。我这是在教导你,此番进京,只有学识那是不够的,你还要多活络活络各种关节,了解一下朝廷中的局势,方能稳操胜券。”
秦羽虽是个呆子,却不是真正蠢笨的人。苏二丫这番话,她怎会听不出当中的门道。
秦羽揉着眉心,委委屈屈的憋着一张脸。若是只论诗书,她可不怕,但若是送礼攀关系,她可就不在行了。
“你这笨蛋,知道你只会作诗不会奉承,那你便作一首诗交予你想要结交的官员。”苏二丫眉毛一挑,扬声道:“笔墨纸砚伺候着……。”
派头十足。
秦羽巴巴的去拿了笔墨来,双手递上。
苏二丫虽偷听了秦羽讲课,将简体和繁体转化记得七七八八了,但鲜少写毛笔字,如今拿起笔来的姿势还是怪异的很。
秦羽不自觉的抽了抽嘴角,隐隐觉得有些浪费了这上好的宣纸和湖笔。
苏二丫大笔一挥,歪歪扭扭的写了一首诗出来。字体虽然歪七扭八,不太像样,但这诗却意味深长,巧夺天工。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既不失了读书人的气节,又隐晦的表达了想要结交之心,要文雅有文雅,要真情实意有真情实意,又隐隐透出了对“高枝”的赞赏之意。
如今再看这稚嫩的笔记,只觉得苏二丫大智若愚,深不可测。
“你也无需非要用我这个,只需懂得这么个意思,不要只读死书变好了。”苏二丫拍拍秦羽的手,又从旁边取出一个绢布包着的物件。
苏二丫极为不舍的瞧了那东西一眼,一狠心,把它塞给了秦羽。
一入手,只觉得沉甸甸的,极有分量。打开一看,竟然是白花花的碎银子。苏二丫是个多么小气吝啬的人,秦羽如何不知道,但如今这银子真真切切摆在眼前,她到觉得自己是头一遭认识苏二丫了。
足有十八两银子呢,光是私塾的钱肯定是不够的。这十八两银子,恐怕有容珩卖竹篮的钱,有苏二丫卖鱼的钱,还有午餐班辛苦挣来的钱。
“京城里的物价肯定比这儿贵,你到时候仔细着点用。特别是疏通关系的时候,送礼要精细着挑,看门的护卫、家仆、书童能打点的都打点着点。这钱十几两银子说多也不多,但也是我能给的全部了。”
“恩公……。”
“我托齐家婶子打听了,明早镇上有商队要上京,你正好跟他们一道去,今天就不要看太晚的书了,早点睡吧。”
秦羽走了,苏二丫不知为何有一种慈母的情怀。第二天早上竟然不敢去送她,依旧是装睡,但却推了推容珩,叫容珩去送她。
秦羽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封信。这秦书生果然有点道行,文绉绉的写的全是苏二丫看不懂的文言文,琢磨了两天大概瞧出了意思。大意是,她受苏二丫照顾半个月,如何如何如何感动,她家祖上原来是酿酒的,从她祖奶奶那一代考中了进士,于是弃商从文,这酿酒的生意就不做了。如今得了苏二丫的大恩,无以为报,就留下一个祖传的酿酒秘方,以偿心愿。
这是一张竹叶青酒的秘方,竹叶,青云山上有的是,这配方倒是颇为适合。
齐家婶子后来说道,这秦举人原也不是个傻子,他原先虽然也口口声声的叫着苏二丫“恩公”,心中却不以为然,直到最后,苏二丫掏心掏肺的对她好了,她才拿出这方子来,也是个有心计的人啊。
无论如何,这竹叶青酒的方子变成了苏二丫发家致富的关键所在。且看她如何风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