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冬日清冷与温室内盛开的繁花无关,精致的铸铁卷花窗台下摆满了托紫嫣红的美丽花卉,花前一套情人桌椅,桌上有着浪漫的烛光,以及精致的餐点。
余亦奇引领着朱采菱入座,她疑惑地看看眼前的摆设,这根本是情人节的烛光晚餐,哪是什么热闹的生日派对。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派对吗?其它的人呢?”
余亦奇温柔一笑。“我只想和你过生日。”
“总经理,你别逗了。”他不但人长得帅,嘴巴更甜,加上又懂得气氛情调,难怪交起女朋友无往不利。她没把那番追求宣言放在心上,没想到他来真的,说实在的,她有点意外。
“能逗你开心,是我的荣幸。”
他拉开椅子请她坐下,拿出冰桶中冰得恰到好处的葡萄酒,熟练地开瓶并且介绍酒的出处和年份,示范了品酒方法,斟上一杯美酒递给她。
“不祝我生日快乐吗?”
他举杯看她,颜色鲜艳的洋装衬得她肌肤粉嫩,微惊的大眼睛晶莹闪烁,微翘的樱唇俏皮可人,今晚的她好美。
“生日快乐。”她兴匆匆地照着他所教的方法品酒,经过解说后的酒喝起来好象特别有味道。“我还以为总经理只会工作、把马子,没想到还懂这么多。”
他自信一笑。“人大致上可以分为两类:努力工作的人、努力玩耍的人,我不想只做其中一种,我既要事业成功,也要享受生活。”
“总经理很贪心喔。”
“贪心并不完全是件坏事,因为想要,所以去追求,这就是前进的原动力。”
她同意地点点头。
余亦奇不但对酒有研究,连盘中美食的典故也说得头头是道,用餐的气氛更是掌握得恰到好处,朱采菱频频称赞他的知识渊博和风趣。
用餐中途,朱采菱的手机响了。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掏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她愣住了,是向东宁打来的。
从小岛回来之后他安静得让人不安,她几乎要认为他差不多死心了,没想到他又打来了,她犹豫着该不该接。
余亦奇好奇地张望一下,看见萤幕上显示向东宁三个字,他伸手接过手机,不动声色地按了通话键。
“采菱,别理他,我比他好。”
怎样?你追不回的女人正和我在一起,花前月下,喝酒谈心。
呛完声后,他又若无其事地切断通讯,放到桌上,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听到余亦奇这么说,朱采菱突然懂了。
“我懂了。”
余亦奇热情地靠过去,笑着问:“突然茅塞顿开,领悟昨非今是,决定不理他,接受我的追求了?”
“我一直觉得纳闷,为什么总经理会突然对我产生兴趣,现在我终于弄懂了,原来是因为他。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想和他竞争、想要赢他,而刚好我是他的前女友,你想透过我赢他。”
被说中心事的他僵了一下,尴尬地辩解“你怎么这么说呢,我承认我不认为我哪点输他,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不爱你呀。”
“总经理,我喜欢你这个人,也不认为你哪点输他。”她感动地看看四周费尽心思布置的浪漫场景。“有人肯为我这么用心,我真的很感动,不过,你和我都很清楚,这并不是爱。”
他惊讶之余,忍不住慨叹。“你一向都这么狠的吗?难怪向东宁对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还是第一次被说狠,她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
“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为了证明自己比向东宁好,动机不纯的追求,对一个女孩子是带有杀伤力的,她看穿了,却没有指责,反倒给他保留了面子,他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他帮两人斟上酒,举杯道歉。“那么就请把这餐当成谢罪,希望以后大家还是朋友。”
“当然还是朋友。”她粲然一笑,欣然接受最好的结果。
深沉的夜色中,向东宁沉默地坐着。
虽然说爱与恨是一体两面,但是一想到那个字,他的心就痛。
从菲律宾的小岛回来之后,他完全提不起劲,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她的恨,所以忍着不找她,他苦思着解决方法,希望下次再见是个全新的开始。
但他没想到他才走开这么一会儿,余亦奇就接手了,当手机清楚传来那气死人的挑衅,他再也沉不住气。
他要见她。
听见开门的声音,他坐直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大门。
朱采菱开门进来,随手打开电灯,一回头看见沙发上的人影,她吓得丢掉皮包,害怕地贴着墙站着,直到看清是向东宁,她才松了一口气。
“你要吓死我呀!”
“约会还愉快吗?余亦奇比我好吗?”他酸酸地问。
“你怎么知道?!”她又吓了一跳,她又没接电话,他怎么知道她和谁在一起,还知道那样的对话。
“余亦奇说得那么大声,我当然听得一清二楚。之后再打,你就关机了,我只好在这里等你回来。”
“等一下,你是怎么进来的?”刚刚吓到忘了,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
他得意地摇晃手中的钥匙。“上次送家具的时候,我顺便打了一把备份钥匙,因为尊重你,我没有随便用。”
“尊重我?如果你真的尊重我就不应该打那把钥匙,钥匙给我。”
她曾经给他一把钥匙,把自己连同那把钥匙一起交付给他,而他没有好好珍惜,她再也不会随便交出另一把钥匙了。
“不要。”他把钥匙收进口袋。
她冲过去想抢下钥匙,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她顽强地试了几次,最后不得不放弃,生气地甩开他的手。
两人都带着些许的怒气看着对方。
“我明天就换锁。”
“那我会再打另一把钥匙。”
“你我真的要报警了,我真的会。”她抓起电话威胁他,晚餐的酒精解放她平日惯有的冷静与自制。
“随便,我们就一起上报吧。”从她激动的情绪看得出她有点醉了,这样也好,趁着酒意问出她真正的想法。
威胁不成,她生气地甩上电话,重重地坐下,撇过头不看他。
“今天莲生来找我。”他坐到她旁边。
她惊讶地回头看他。
“她说前阵子你们碰过面,还聊了一会儿。”他皱着眉头,用一副无法理解的苦恼神情看着她。“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她倔强地抿着嘴。
“你不就是在气这个吗?既然已经知道我和她之间什么事都没有,而她也嫁人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现在又不是在气那个。”
“不然是什么?你说呀!”
“我说过了!我气你冷冰冰地转头走开、我气你冷酷无情地抛弃我。”
“好,我现在就告诉你为什么。”他气愤地大叫。
她全身的神经绷紧,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气,气你倔强,气你不跟我去美国,气你没去送机,气你不肯和好,总之到美国之后,我一直在生气,一直到圣诞节前发生了点事,我突然懂了你之所以生我气的原因,所以我立刻飞回台湾找你。”
“你乱讲,你根本就没来找我,连一通电话都没有。”她跳起来大声反驳。
“有,我有去找你,一下飞机我就赶去你家,我想要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我在你家等你,可是就在等的时候”
“等的时候怎样?!”
“我在你床上找到一件男人穿过的衬衫,在你床上”他忿忿地握紧拳头。
“然后呢?”她紧张地追问。
“然后我就气得当场走人!”
她不敢相信地反问:“就这样?就这样你就跟我一刀两断?就这样你就诬赖我有别的男人?就这样?一件衬衫?!”
“别的男人在你床上脱衣服,还能做什么?你叫我怎么受得了?!”他痛心地嘶吼。她转身冲进卧室,从衣橱里拉出一件旧衬衫,愤步走出来,用力地丢在他脸上。“是这件吗?”
“天呐,你还留着!”难道她还忘不了那个男人?亏他还宽宏大量地不追究这件事!
“这是我想要送你的生日礼物,因为吵架,送不出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变成了睡衣,这衬衫是我穿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别的男人。”
会这么做,当然是因为想他,可是现在的情况她根本说不出口。
真相有如五雷轰顶,他整个人呆住了。
根本就没有别的男人!
男性自尊让他开不了口问个清楚,嫉妒害他一再地诬赖她有新欢,因为他的愚蠢,白白浪费了六年。
“向东宁,你好差劲——”她忿忿不平地大叫,气愤、委屈、失望、伤心的泪水夺眶而出。
“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他慌张地抓住她的肩膀。
她生气地推开他。“这不是误会,是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你只担心我另结新欢,随便看到一件衬衫就定了我的罪,亏我这么爱你,而你竟然是这样看待我,我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看到她的泪水,他更自责了,焦虑、不安与嫉妒蒙蔽了理智,让事情变成这种局面,这全都是他的错。
“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他拉着她的手苦苦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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