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羽睿斜睨了眼宁渺萱,轻声解释道:“你不要教坏了长宁。好不容易带上正轨,怎地在你手中没两日,就又跑偏了?”
什么叫做,跑偏?
她宁渺萱的轨道从来都是歪的,何来跑偏这一说?
所以宁小姐很是不高兴,当即起身,甩了袖子十分不乐意道:“长宁,就告诉你,这种场合咱们来不好。走,带你去兜风.”
又是兜风?
宁渺萱每次带长宁当街纵马,都会有不少人找来公主府寻求赔偿的。
这两人,简直就是长安的祸害,虽说不伤人,事后他们拿的赔偿也不少,但是宁小姐专挑穷人那一道策马,也太欺负人了不是?
祈羽睿冷冷的瞥了眼夜星,“你回吧。公主府,不是后宫妃子该来的地方。今日让你进来,不过是为了跟你说明白清楚,我于你并无意,你既然入宫,就注定,这辈子,都没机会踏入公主府。好自为之。”
这样不留情面,丝毫不顾及的话语,听在夜星的耳朵里,刺骨的疼,婆娑着泪眼抬头,咬唇低声问:“星儿只想知道,那日,陛下来探望我一事,与睿世子到底有没有关系?你既不喜欢我,也大可不必,将我推向他人!”
祈羽睿回头,看了眼夜星:“睿向来不喜欢有人借着喜欢我的名义,挡在路上。”
话落,人也不见了。
夜星一人在花厅中,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手指甲狠狠的嵌入肉里,捏出了血丝。
长风如冰刃,有些刺人,虽然是十一月的天气,宁渺萱却还是穿着劲装,只披了件披风,便不做其他装扮。
宁渺萱先行上马,长宁随后跟出来,手上捧着一件披风,“冷,穿上。”
一个小孩,不及自己高的孩子,乖巧的站在你身边,递上那一件戴帽子的孔雀羽披风,这寒冬的风,似乎也没那么难忍了。
宁渺萱摸了摸长宁的脸蛋,接过披风,披在自己身上,有一种孔雀公主上身的即视感。
正要走,却见祈羽睿不急不缓的从里面走了出来,神情淡淡的,但是并没有不高兴。
这一路走来,祈羽睿的发丝纹丝不动,一张瘦削的脸,并没有瘦骨嶙峋,而是不多不少,刚刚好,有质感,却不会让人觉得脸上有肉。整齐的剑眉,充满着正气。
他如书中的公子缓缓走来,又像是仙人下凡,难以形容那种心肝乱跳的感觉。
直到祈羽睿走到跟前,宁渺萱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擦了擦嘴角,还好没有口水。
祈羽睿看了眼宁渺萱,低声问道:‘听说,你将我院子中的花,都折了?’
果然,是为了几朵破花。
宁渺萱不禁呵呵一笑,语气连带着也不那么友善了起来:“折了,折了个干净。你要是喜欢花,我也没得赔你,只有我院子里的仙人掌,勉强算是花,你喜欢,都给你。”
说罢还不禁冷冷的翻了个白眼,眼刀子嗖嗖的。
祈羽睿看着不禁好笑,面上却是不显山不动水的,冷冷清清的模样,看着宁渺萱,“我若是说,你这花,折的极好呢?”
嗯?
那丫头不是说,祈羽睿可宝贝那坨花了么?
“有花堪折直须折,是这个道理。我曾眸中无物,也就摆弄的花草,能入得眼。如今不必了,折了,便折了吧。”
这一瞬,宁渺萱也傻傻的抬头,看向祈羽睿的眸子,他那双眸子,如清水无波般,似乎从不见漪动,这种人,能放进眼里的不多,但是一旦放进眼里,就十分的珍爱。
其实宁渺萱是有那么些错觉,觉得自己在祈羽睿的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但是细细一想,又觉得可笑,惊才艳艳的睿世子,却是不可亵渎的。
宁渺萱这一荒神的功夫,展离就已经将长宁领走了,只剩下祈羽睿跟宁渺萱两人站在门口。
天色尚早,祈羽睿淡淡的瞥了眼宁渺萱,道:“走吧,去品墨轩。”
说罢,便率先走了。
祈羽睿的腿修长又直挺,一双腿,就能惹人遐想一番。宁渺萱跟在他身后,却见祈羽睿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的时候,朝着宁渺萱说了句:“你生辰的礼物,我让展离晚上送去你府上。”
生辰?
是了,宁小姐的生辰,可是被人绑了。
她不是没想过找到绑了自己的人,而是心中有个恍惚的影子,却不敢确定。
她不敢轻举妄动。
再者说,人心,终究难测。
这偌大的长安,她可以相信谁,又可以依赖谁?唯有自己。
正所谓,敌在暗,她若是将自己放在明处,那不就相当于做筛子给人打了么?
这不是她宁渺萱的性子。
想到这,宁渺萱突然有些落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