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去过月球,但是却看了所有和登陆月球有关的电视节目。
我又点点头。
“所以在月球和这个星球之间,——定会有个地方是上变成下,而下又变成上?”
我听得—头雾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是我仔细想想他说的,好像还满有道理的。
“是的,我想一定是这样。”我承认了。
接着他深思熟虑地说:“我想,我找到了这个巨大变化发生的地方了!”
突然间,米加像袋鼠一样,在花园里跳来跳去。刚开始的时候,只是轻轻跳一下,后来就奋力一蹬,跳得半天高。
“这个星球没有那么大嘛!”他说。
他又说怪话了,难道他能跳到足以看到整个地球的高度吗?
“我是说,这里的地心引力没有那么大,”他解释“你看,我在这里跳的高度,是我在自己星球上的两倍高。如果你到了我们那个星球,可能连跳都跳不起来!”
他这段话不禁让我想到,他只不过是来自一个引力比较大的星球,就可以跳得比我高,这不是很不公平吗?
米加试验过地心引力之后,立刻趴下,手脚着地,检查起地上的草来。他先闻一闻。然后拔起一撮青草,放进嘴里。不过他显然不喜欢这个味道,因为他立刻就吐了出来。
“那个不好吃。”我说。
他又嚼了几口青草,然后又吐出来。这时候我觉得很过意不去,因为他从另外一个星球千里迢迢地到这里来,经过了好几个月,现在—定很饿了。于是我跑到苹果树下,从地上挑了一颗最漂亮的苹果,我觉得我应该代表这个星球上的所有生物,向他表达热忱的欢迎。
“你可以吃苹果。”我把青苹果递给他说。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到苹果。他先拿起来闻一闻,然后鼓起勇气咬了一小口。
“嗯,嗯。”他大口大口地咬着苹果。
“喜欢吗?”我问。
他深深地一鞠躬。
我想知道别人第—次吃苹果的滋味,所以又开口问:“味道如何?”
他一直鞠躬。
“你为什么—直鞠躬?”我问。
米加又鞠躬了,这让我更困惑不已,只有更着急地问:“你为什么—直鞠躬呢?”
这下子,轮到他百思不解了。我想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应该再—次鞠躬,还是应该回答问题。
“在我们那里,如果别人问了一个我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问题,我们就以鞠躬作答,”他解释“问题愈深奥难解,鞠躬的角度就愈深。”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听过最怪异的习俗了。我实在不知道要如何用鞠躬来回答问题。
“那么你们如何跟别人打招呼呢?”
“我们就尽量想个聪明的问题呀!”他说。
“为什么?”
他先是—鞠躬一一因为我又问了—个问题一一接着又说:“我们尽量想出—个聪明的问题,让对方鞠躬呀!”
这个答案真让我人开眼界,忍不住也深深地一鞠躬。等我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他又在吸吮大拇指,而且过了好一会儿才拿出来。
“你为什么鞠躬?”他问,口气几乎像在吵架。
“因为我问了一个问题,而你的答案很聪明。”我回答。
接着他扯开嗓门,用清晰的语调说了一句话——这句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任何答案都不值得你鞠躬,即使这个答案听起来很聪明、很正确,你也不应该因此向别人鞠躬。”
我很快地点点头,但是立刻就后悔了,因为米加很可能又会误认为我是为了他刚才的答案在鞠躬。
“鞠躬就表示认输,”米加继续说“你绝对不能向任何答案认输。”
“为什么不能?”
“因为答案永远是在你身后延伸的那条路,只有问题才能指引你眼前的道路。”
我想这些话必然蕴涵着某些智慧,所以我得用双手捧着下巴。以免又不自觉地点头了。
太阳升起,又带来崭新的—一天。米加拉着我的衣服,兴奋地指着红色的太阳光环。
“那个星星叫什么名字?”他问。
“那是独一无二的太阳。”我说。
米加伸出双手,每个指头都打得开开的,说:“每个太阳都是—个星球,所有的星球都是太阳,惟—的差别只是并非所有的星球都有行星绕着它运行,所以任何人都不能称呼那个星球为‘独一无二的太阳’。”
我想米加说得没错,因此也搜索枯肠。想说点聪明话。
“—个星球如果没有别的行星环绕着它,让它的光芒照亮那些行星。一定会觉得很寂寞。”我说。“如果星球的光芒照不到别的行星。那么当这个星球每天升起的时候,就不会有人抬起头来看它。”
米加看了我一眼。眼里充满挑衅的神情。
“你可以看着它呀!”他说。
“我?”
他点了两次头。
“当这个寂寞的星球在每天晚上升起的时候。你就可以好好地看着它。”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不能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
“晚上的夜色愈黑,”他继续说“我们在天空上能看到的太阳就愈多。在白天就只能看到自己的那个太阳。”
这就是我第一次遇见米加的情景。当他沉思的时候,就会吸吮大拇指;当他想要解释什么问题的时候,就会挥舞着手指。只要我问了聪明的问题,他就会鞠躬如仪。而我回答问题的时候,他也会专心聆听,看看是否能从我的答案中找出其它的问题。
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个小精灵,能够改变沉霾阴郁的天气,直到我接到一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