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苦大师的凶手不捉,那是惧了萧氏父子的实力,一时倒无可辩驳。群僧闻言,心中各闪过一个念头:这慕容博虽然可恶,但他所说不无道理。萧峰的父亲杀了玄苦,也藏身在少林偷学了我少林武学,若传回契丹,也是我少林及大宋的心腹大患,今日我等虽为慕容博而来,但放着萧氏父子不管,他日传出江湖,不明内情的江湖中人还道我等惧了萧氏父子,岂不大损我少林威名。
刘飞扬见群僧被慕容博说得哑口无言,开口说道:“事有先后轻重缓急,萧前辈虽有过错,但也只是个人私节。”说到这向萧远山报以歉意一笑,萧远山鼻子一哼,并不言语。又接着道:“可是慕容先生不同,慕容先生所图的却是关系到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慕容先生苦心造诣其身份图谋皆隐含莫测,数十年来假死蛰伏,必又积蓄了不少实力,便待他日起事所用。而今日慕容先生的图谋大暴天下,若让慕容先生走脱了,说不得他,虎急跳墙孤注一掷也不一定,到时必定生灵涂炭,各位大师以为然否?”他本来想说狗急跳墙的,只是想到当着这许多人,口出粗语,岂不更显鄙薄。
萧峰喝道:“不错,便不为了报我杀母大仇,当就你这狼子野心,身为我便不能放过你!”他做丐帮帮主多年,行的多是保家卫国之举,这一刻差点忘了自己已不是丐帮帮主了。
玄慈双手合十,说道:“刘施主以大义相教,老衲等受教。声名本就是身外物,为了避免来日之祸,区区我少林名声又算得了什么!”这几话说得大义凛然,群僧心中一震,纷纷合十作揖,面现坚定决然之色。
慕容博众观当下形势,已知少林群僧已下了决心,若在平时他是丝毫不惧,只是眼下多了恨己露骨的萧氏父子,更兼四周地势平阔,丝毫没有可借助之物,想到自己纵横半生,遇敌也是无数,却属今日之局最是凶险。他也是睥睨当世的人物,心想:慕容一氏的威名可不能让自己在此堕了。仰天长啸一声,胸中豪气顿增,朗声说道:“大家所谋不同,本就多说无益。只是动手之前,老夫想问一事:老夫自问行事谨慎小心,你是如何得悉这一切的?”后一句自然是转向刘飞扬发问。他心中也是明白至有今日之局,全因这来历不明的人。少林寺若知自己还健在,自己早就不能在寺在藏身了。同样萧氏父子早知自己是当日假传消息之人,之前和萧远山三次比武就不会以平手罢休,自是不死不休之局。
鸠摩智也是好奇无比地看着刘飞扬,他自吐蕃西来,本意就是想一会天下豪杰,好扬威天下,对天下间知名的高手多方打听,却从没听过中原有个叫刘飞扬的年轻后辈。直到他到了中原许久,聚贤庄一役后,中原才开始传刘飞扬之名,但当时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到今日相会,才发觉刘飞扬武功竟是高明之极。更想不到的是,听慕容博之言,今日之局竟出自这年轻人之手。
刘飞扬见慕容博神情大有愤恨不解之色,大声说道:“其实说来也不外乎那么几个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你们慕容家行事在外人看来,好似极为隐秘,却不知知者本就不少,如那曼陀山庄不就清清楚楚么?”他口所说的曼陀山庄便是姑苏王家,后来王夫人在岛上便种茶花,这才改名。刘飞扬也是随口说出,他自知这些事说多了总有破绽,只是转移慕容博的注意力罢了。
慕容博闻言身躯一震,不禁脱口而出:“是了,你是逍遥派中人,说起来和她也是同门!”口中的“她”自是指王夫人了。脑海中飞快闪过当年的片段:他当年为躲避玄慈的指责,假死遁世,连亲生儿子慕容复也不知情,唯有他的妻子王氏清楚知道。十几年前,他的妻子在江南邂逅了阿萝,也便是李秋水的女儿。当时的阿萝和段正淳分别不久,不想竟已有了身孕,正自彷徨无依。王氏也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子,在她的开导善解下,很快获得阿萝的信任,并从她口中慢慢得知世上还有个神秘门派逍遥派,阿萝手中还有许多的武学秘籍。王氏知丈夫图谋复兴大燕,又醉心于武学,便撮合了已有身孕的阿萝和自己的弟弟结为夫妇。之后一起起出了无量玉洞中的所有武学典籍迁到了王家。
此事,慕容博虽没出面,却知道得清清楚楚。也是从阿萝口中说出的一鳞半爪的凌波微步口诀,这才有他们夫妇在南阳府蔡家里共同推演凌波微步。而阿萝嫁到王家,没多久也就发现了慕容家的秘密。想到此,慕容博还道是由王夫人泄漏出去的,心中愤恨无比。
值得一提的是那洞中玉像脚下蒲团中的秘密连阿萝也是不知,王氏当时看到那许多秘籍,早就心花怒放,不说没有注意到蒲团上的字迹,便是看到了也绝不会跪下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