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这么长,难怪可以写这么细的字夫人怎么没交代要去哪儿?”牧里皱眉。
“就是没,我才着急呀!”
这时候,小厮远远奔了来,
“牧里总管,将军回来了、将军从石屋回来了”
“什么?将军真的回来了,夫人还真说动了将军。”牧里叹口气“一旦将军问起该怎么办呀?只能先派人出去找夫人和小姐,我先去见将军。”
指示下人后,牧里便匆匆往后方而去。
来到将军的寝居,只见他坐在床畔,抚摩着床面牧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不一会儿,萧晔开口问道:“她这几天就是睡这间房吗?”
“对,夫人她”
“别再喊她夫人,你们这样叫她,将来她怎么寻找自己的幸福?”萧晔沉着嗓,语气好沉重。
“将军,您的意思是”牧里还真被他这些话搞得一愣一愣的。
“为她另觅上房,今后喊她江姑娘。”萧晔抬起头,那张被毁的脸更加深他表情的威严。
“是”牧里拱手道。
“她现在人呢?”他还是忍不住想见她一面。
“夫人不,江姑娘她”
“总管、总管,听说小姐被夫人带走了,我帮它准备好了小牝马,是小姐期待已久的”马僮将子见牧里直对他挤眉弄眼,这才发现原来将军在房里!
“啊!将军!”将子马上跪下。
“你刚刚说的小姐是谁?”难不成玮凌还将谁给带来了?
“呃,夫人交代咱们不能说呀!”将子支支吾吾的。
“快说。”萧晔冷声喝道。
“是是”将子吓得都口齿不清了。
“将军,还是由我来说吧!”牧里只能老实的禀报道:“小姐叫婉儿,也就是您您的千金。”
“什么?”萧晔瞪大眼“你们说什么?”
“将军,婉儿已经七岁,生得可爱伶俐,”牧里遣退将子,走近萧晔“是夫人为您留下的血脉。”
“天她为什么不说呢?”萧晔哞心一颤,握紧右拳“刚才马僮说小姐被夫人带走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以为我是要她离开才肯搬回来!她们人呢?”
“我已派人四处去找了。”牧里赶紧道。
“不行,我要亲自出马。”
萧晔马上冲出寝居,才到前厅就见花兰对下人窃窃私语着,他马上问道:“有夫人的下落了吗?”
随后跟上的牧里闻言,忍不住暗自偷笑,其实将军早就把夫人视作妻子,却非要嘴硬。
“将军是您!”花兰赶紧说“有人发现夫人和小姐在扬恩客栈,已经派人去请夫人回来了。”
“扬恩客栈”一听见这四个字,萧晔已头也不回地走出府邸,直往客栈而去。
然而,当他出现在大街上时,马上引来路人惊愕的抽息,甚至有孩子因为看见他残破的面相而嚎啕大哭,但是萧晔一心挂念着江玮凌母女的安危,对于这些异样和惊惧的目光通通视而不见。
突然,他定住脚步,因为他看见江玮凌母女在几名下人的护送下缓缓而来。
江玮凌远远地看见萧晔,心想婉儿的身分定是隐藏不住了,于是她蹲下对婉儿说:“婉儿想念爹吗?”
“我好想爹,上次他买的kitty布娃娃我都忘了带。”她噘起小嘴。
“娘跟你说,爹爹他出了车祸,撞断一只手臂,火烧车又烧坏了左脸,还忘了婉儿。”她先解释,就怕女儿一时被吓着,造成萧晔更大的伤害。
“爹好可怜喔!”婉儿瞠大眼。
“爹没了一只手,你会怕吗?”她不希望婉儿的无心之语会再次伤了他。
“婉儿不怕。”婉儿很认真的摇头。
“好,那你看,爹来了。”江玮凌指着前面。
婉儿小脑袋一转,当看见萧晔那半边可怕的脸庞,说不害怕是骗人的,但她还是勇敢地走近他。
“爹”她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你是爹?”
萧晔见了她好激动啊!多想抱她,可又怕吓坏她,只好撇开脸“你乖,爹不能抱你。”
“人家要抱抱嘛!”她大胆地朝他展开双臂。
“你、你叫”
“我叫婉儿,爹爹抱抱。”她娇嫩的嗓音直融化他的心,他只好蹲下身以单手抱起她,却不敢转头让她看见他的左脸。
抱在怀里的小小身躯软软的、香香的,如果可以,他真的好想亲亲她、宠宠她。
“为什么要隐瞒我?”萧晔盯着江玮凌。
江玮凌上前抱回婉儿,交给一旁的小厮“请你先带婉儿小姐回府。”
“是,夫人。”
等他们离开后,江玮凌便说:“这是我自己的事,不是要我走吗?干嘛还派人来找我们。”
“我是希望你不要再缠着我,并没要你离开府邸,在这里你带个孩子又能去哪儿?”他表情中有太多复杂的情绪。
“别说的那么好听,你会来找我是为了婉儿吧?”她去找了他几次他都不肯承认她,现在发现有婉儿的存在,连大门都愿意出来了?
“我我是为了”天,他能说他其实是为了她吗?那么她就会更加缠着他这个废人了。
“不要说了,我是不会将婉儿给你的,她是我生的,是我一个人的。”江玮凌现在只怕他会跟她抢孩子。
“玮凌,我从没想到过你会有孩子,还生了下来。”他闭上眼说;“婉儿是我的女儿,你若愿意就住下,若今后遇到喜欢的对象,婉儿也绝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你说什么?”江玮凌难以置信地问。
他只是定定地望了她一眼后,便旋身离开。
对不起玮凌,我不得不让你伤心、让你恨我,唯有如此你才能去寻找自己的幸福,而不必委屈的跟在我身边啊!
“萧晔”江玮凌咬着下唇,心口直泛酸“为什么你变了,变了好多好多,多希望你还是从前的你、七年前的你、从未改变的你。”
当晚,江玮凌被安置到另一间房。
虽然府邸的人还是喊她夫人,但情况却变得有点尴尬与暧昧。
其实她住哪儿都无所谓,但被她深爱的男人赶出房间,教她心底如何不难受?可是她不服气,她就是要导正他这种自卑的心态。
夜深人静时,她先到婉儿房里看看她,为她盖被,接着又转向萧晔的寝居。
她轻敲门扉。
“进来。”虽然他目前的状况不宜上战场,但是拥有非常多带兵经验的他依然是将领们请益的对象,桌上的卷牍已堆得比他的个儿还高。
既然已走出石屋,他就得重新振作了。
笔蘸红墨,他头也不抬的批示卷牍。
抬眼一瞧才看清楚来人,他立即沉下脸“你来做什么?已经很晚了。”
“你就这么讨厌我?”她微蹙双眉“真的连看我一眼都嫌烦?”
“我没”他倏然抬头,转了话意“不想让我讨厌就离开。”
“你都已经讨厌了,那我离不离开下都一样?”她已搞不清楚他的心了。
他真的如元分所说的那么爱她吗?还是这一切只是她这几年太过思念他的幻觉?而他早已忘了她了?
萧晔却当没听见似的继续处理公事,江玮凌见红墨就要沾尽,于是上前主动为他磨墨“除了国小写书法时用过墨和砚,之后就用现成的墨汁,好久没磨墨了。”
如果是从前,他一定会问什么是墨汁,可是这回他却没开口,任她在一旁自言自语。
“想不想吃冰淇淋?”她想藉此勾起他往日的回忆“后来我学会怎么做了,不过要有冰箱,没冰箱的话只会变鲜奶油”她望着他的眼又问:“还记得冰箱吗?”
“你睡不着吗?”他将卷牍往前一推。
“对,我睡不着。”她朝他眨着大眼。
“可我想睡了。”萧晔站起,走向内室,而江玮凌却没有离开的意思,直接跟着过去。
“你这是?”
“我帮你宽衣。”她走上前,水灵灵的大眼直瞅着他,”花兰有教我怎么为自己的男人宽衣,我会的。”
他怔住,因为她当真朝他伸手解开他的襟口!
萧晔眉一蹙,马上握住她的手,冷冷说道:“我虽然是个残废,但还不需要借用他人之手。”随即他用力挥开她,转向床榻。
“看样子真的是我会错意了。”她倒吸口气“但我不后悔来找你,我真的不后悔。”
“我已经派人去将元分找来,虽然不知道他现在何处,但我相信他总会出现,你再忍忍。”他背对着她说。
江玮凌真的好痛心,她都已经说不后悔了,他为什么还要说这些话气她、激她、恼她呢?
不气不气,不能生气,他愈是这样,她就愈要有勇气和他斗下去,看看最后会是谁投降。
“好,我等着他来,但今晚我不想离开。”她干脆坐在圆几前,趴在桌上不走了。
“你在干嘛?”萧晔被她的动作给震住。
“我今晚要睡这儿。”她可没这么开放,只不过要试试他的底限到底在哪儿。
“你这个女人!”她难道不知道这里和未来的世界不一样,这样做是会被人冠上“不知检点”四个字呀!
“别管我,我已经困了。”她望了他一眼后,居然真的趴在茶几上睡了。
“你怎么不回房间?”萧晔指着外面“你的房间就在对面,请你马上出去、马上出去。”
“萧晔”她抬起一对受伤的眼神“你以为这样就有用吗?”
“什么意思?”萧晔皱起眉心。
“你以为这样子我就会放弃吗?你真不知道我为何会甘愿放弃自己熟悉的环境来到这里?”江玮凌痛楚的眯起眸“或是你认为痛苦的人只有你?”
她用力站起,泪眼蒙蒙地望着他“好,你是大忙人,若被我吵了睡眠那可不好,那就不打搅你了。”话一说完,她便快步奔出他的寝居。
萧晔举起手想唤住她,可心中有个声音阻止他这么做,他只好收回手,重重叹了口气。
“玮凌”
他哑着嗓低唤,在这寂静的夜里听来更为凄凉,但是已伤心离去的江玮凌却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