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资?”
喜儿与子姹顿时惊讶地互视了一眼。“快请她进来!”子姹沉着地与绿珠道。绿珠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喜儿蹙眉走到子姹面前:“李资的夫人她来做什么?”
子姹也是一脸狐疑“我也不知道”
喜儿捻着衣摆,探头望向了院外。没多久,院门处就行来了一主二仆并绿珠四人,为首的少妇年纪极轻,约摸二十一二岁的样子,身着一套水红的锦衣绣袍,神情极为亲切和善。见到门口的喜儿,眼眸里顿时有了一丝猜量与拘谨。
喜儿跨出门槛,笑微微地迎着少妇道:“是李将军夫人么?”
少妇立即于她身前三两步远的距离停步福身“臣妇正是,敢问这位姐姐,可是宣华娘娘身边的女官喜儿姑娘?”
喜儿颌首:“奴婢正是。”
李夫人当即再拜了一拜“臣妇听说娘娘在此小住,今日专程前来拜候,还请姑娘引见。”
喜儿笑道:“夫人何必如此多礼?娘娘听闻夫人到来,已然等候多时了。请跟我来吧!”
李夫人颌首,随了喜儿进内。到了屋里,只见满室摆设皆为方外之人一贯所禀持的清朴简陋,但是席地端坐于禅案后的那名女子,却是异常地明艳逼人,顿时猜着就是自己要拜见的人,立即盈盈于案前跪拜了下去:
“臣妇李门谢氏,叩见宣华娘娘。”
“李夫人不必多礼。喜儿,快设座。”子姹含笑起身,平平伸出右手,优雅望着李夫人。喜儿引了李夫人上前,请其于禅案左侧落座,绿珠已奉了茶果上来,自不必说。
子姹使了个眼色于喜儿,喜儿会意,领着宫女们尽皆退下,并虚掩上了房门。李夫人仍有些拘促,子姹见状,含笑说道:“往日早知夫人乃温柔贤淑之女子,只是一直缘悭一面。今日得以一见,不由得要赞上李将军一句,果然好福气。不知夫人闺名如何称呼?”
“谢娘娘谬赞。臣妇姓谢,贱名无双。”李夫人赧然作答。
“真是好名字。”子姹淡淡浅笑“我闺中朋友并不多,人又懒惰,自出阁之后,更是无甚结交。与李将军是早已相识的了,我向来钦佩他的为人,敬重他与凌大将军一般正直忠诚,今日能与夫人促膝相谈,真乃幸事一桩。——无双,我可以这样称呼你么?”
“娘娘垂爱,无双万分荣幸!”李夫人再揖首。
子姹点点头,说道:“我把李将军当作是朋友,还望夫人不要见外。倘若觉着我还是个可结交之人,往后且不必如此多礼。”她笑了笑,又道:“夫人今日至此,想是有话要与我说罢?”
“谢娘娘。”李夫人笑道:“不敢相瞒娘娘。臣妇仰慕娘娘风采已久,早已起了瞻仰之心,昨夜娘娘玉临寒舍,臣妇不知,深以为憾。今日得此机会前来拜会娘娘,得见娘娘垂见,心中欢喜难以言说。娘娘明察秋毫,臣妇今日前来,除了拜见娘娘之外,的确还有一事。”
子姹浅笑“请说。”
李夫人从袖拢里掏出了一封信来,递与子姹,说道:“这是李资嘱我送来的,娘娘请过目。”
“哦?”子姹挑了挑眉,狐疑地将信拿过来撕开,细细看将起来。片刻后,她脸上的狐疑已经换成了意外,再而之是难掩住的欣喜“李将军真是——太好了!李夫人,请代我转告李将军,就说我先谢过他了,今日之恩,他日定当重报!”
“娘娘切勿如此说!”
李夫人慌得直摆手“李资说了,往后娘娘无论有什么吩咐,只管下令就好。大将军生前,李资就曾答应过他,如果娘娘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他必定二话不说地相助娘娘。昨夜之事是他糊涂了,所以娘娘请放心,从今以后无论娘娘要怎么做,李资与朱雀营的将士们都绝对会拥护娘娘到底,更会护佑娘娘顺利铲除恶党,以昭天下。娘娘千万不要顾忌什么。”
子姹望着信封,轻叹起来“将军真是大仁大义之人!子姹到现时方才知晓,真正的英雄并不是那些武功盖世或者傲视天下的人,而是信守承诺并将朋友二字视为终身信念的人,他们明辨是非,肯为知己者死,这样的人,方为真英雄”
她拿着轻薄的信笺,却尤如举着一整座山峦般沉重,而在她的心里,也实实在在把这份承诺当成了山峦。从昨夜到如今,不过短短几个时辰,李资态度的变化可谓让她的心情从谷底又一跃上了崖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