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那滩黑液,眼中闪过了一丝冰冷的光。在地上蹲了半刻,他缓缓直起身子,背起了手来。身畔桌上有一个被同样的黑色水液浸出了片片印迹的包袱,信手打开,里面是一堆还有着余热的药渣。
“刘斯。”
“奴才在。”刘斯赶紧上前。
“这几日太医院给馆陶宫开过药?”
刘斯沉吟了一下,回道:“回皇上,并不曾。”
他垂下眸,望着那堆药渣,神色又变得疑惑起来。这边太医已然诊完,俯身到了他面前:“启禀皇上,凌夫人乃因为身虚体弱,兼之腹中胎儿血相过旺,机体供输不足,因而导致休克”
他蹙眉:“可仔细察看过?”
太医惶然:“臣等不敢疏忽。”
他背手转过身,拿起那个包袱在手里掂了掂,看也不看地反手递到太医跟前:“好好开个方子,配好药送过来。这个拿回去,仔细辨一辨,速将结果呈至南书房。”太医卑恭地接过:“臣遵旨。”
他这一句话,却活活吓倒了仍跪在地上的喜儿,方才见他解开包袱的时候,她已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会儿再听他要把药渣拿到太医院去认辨,更是已惊慌得六神无主,一路跪爬着过来,揪着他的袍角失声大叫:“不要!皇上!不要——”
“凭什么不要?!”他猛地转身,怒目瞪视着她。喜儿被他瞪得跌坐在地上,脸色在倾刻间变得雪白,当看见太医已然捧着包袱退出了殿外时,她几近绝望地出声呼喊了起来:“你们给我回来!——”
————
子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窗外幽幽的月光照在大地,那番朦胧的景致有着说不出的温柔又雅致。她眨了眨眼,在尚未点灯的屋里回想了一下昏睡前的事,微叹了一气,撑着身子坐起。
眼见着要解脱了,谁料到又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她苦笑着下了地,但心里忽然又觉得有些莫明的轻松,仿佛有道艰难的难题由上天在一念之间为她作了选择一样,这药碗一翻,自然是想不到别的可行的法子去墮掉他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宿命,是你怎么也掌控不了的。
傍着窗沿在软榻上坐下,心底又随之升起些怅惆,这宫里今夜可安静得很,平日里这个时辰——自然,她也是不知道确切时辰的,但望望月色,估摸着也才戌时前后,平日这个时候可还不时有宫人们在廊下园子里行走的,眼下这份寂静,倒有些不大正常。
顺手拿起一旁的灯罩,欲要点起灯来,却不小心碰掉什么东西,在地面砸出不大不小的一阵声响。
这时候殿门一开,带进了一汪泻进来的月光,也带进来了一个娇俏的人影。那人影站在殿门处,往里面望了望,停在那里动也没动。
子姹轻唤:“喜儿,过来帮我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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