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由着性子把自己弄垮吧,你就这么折磨我吧!”
子姹一听,立时平静了些,喘息了几口,倒又把胸口那阵腥甜给压下去了。“傻子,我只是一时有些急躁,哪里就要命了?去端些茶水来吧,我压一压就没事了。”
喜儿抹着眼泪起身,转身从桌上茶壶里倒了些水,递到子姹唇边喂她喝了下去。
“你别怪我,”子姹挪开杯子,怔怔地道“我一听见他遇刺,便就想起了那夜的事,近来也没做恶梦了,陡一想起,到底急躁了些。”
喜儿无言坐下,伸手一下下抚着她的背脊。
天色已近黄昏,园里树影摇动,四周一片寂静,连丫环们都已不知去了何处。
凌宵踟蹰了半晌,终于还是抬脚跨进了门槛,穿过挂着空荡荡秋千的花园,缓步上了台阶。
门内,喜儿在抽泣着低语:“这孽障也不知何时才得了结?这么不分白天黑夜地来折磨人,难道他欠你的还不够么?”
子姹叹息着劝道:“好了,我不过就是心急了一下嘛。我与他之间,谁欠谁的如何说得清?我是傻了,他的事本不关我的事,即便是我欠了他,如今也用不着让我担心。”
“你知道就好了!”喜儿抿嘴“他如今是一国之君,自有成千上万的人去护他周全,你白操这份心,岂不就是害苦了自己?你还怀着他的孩子呢!有个闪失,他难道还会心疼你不成?”
“喜”
“砰!”屏风处,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屋里两人同时一惊,张大眼望向了门外“是谁?!”喜儿惊恐地望着门口,双手不禁握紧了子姹的手腕。
“是我。”
门口处,一只泛着冷光的银质头盔在地上盘旋了两道,在门槛处缓缓停了下来。凌宵自屏风后缓缓走出,带着些不可思议,还带着些颤抖,定定地望向床上的子姹。
“宵儿”子姹下意识地出声,唤完后,才惊觉先前的话语。“宵儿!”她惶恐地望着面色凝重的他,几乎要冲下地来,喜儿一把将她扶住,慌道:“小姐!你不能下地!”
子姹双手撑在喜儿身上,望着凌宵停在屋中,隔着三步远的距离,却仍能感受到他身上冰冷的气息。
“我从来没有问过你孩子的生父是谁。”他微微垂目,冷眼望着子姹“因为我不想让你回想起那些伤心事,我不想你伤心。可是你刚刚——”
“宵儿”她流着泪,心碎地摇头。
“我不想你伤心可是,”他顿了顿,眉头揪结起来,喉头也滚动了一下“可是,我现在不得不问一问你,——他,究竟是谁?”
子姹抬起眼眸,咬紧了下唇,眼泪像泉水一般从她眼角涌下,瞬间就滴湿了手下的被面。“不!”喜儿冲上前跪在地上,紧拉着他的盔甲:“二少爷!求求你不要问了!求求你——”
“走开!”他一声低吼,吓得喜儿也怔住了。而子姹盯着地面,紧咬着的下唇已然松开。“好,我说!”几个字击得凌宵与喜儿俱皆一震,子姹望着他们,唇畔浮起了一丝飘忽的笑。
“他,就是龙煜!”
“皇上?!”虽然先前已然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但此刻他还是忍不住心头的震惊,往后猛退了一步。片刻后,他才稍稍定下心神问:“那他——不!为什么我一点也看不出来?而且连向来明察秋毫的大哥也没发觉他对你——”
“你们如何能看得出来?”她冷笑一声,道:“他几乎死在我手下,已然将我恨之入骨,又怎么会表露出半点暖昧让你们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