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衙役正要走,安知府又追声吩咐:“该是用午膳的时辰了,给乔公子和杨大夫一同端了午膳过来。第一餐,得有荤腥。吃好了,也能有体力看咱们接着审。”
杨桃还在想水怎么泡,衙役已经将东西端了上来。
水是红糖水,晃眼一看像极了墙面上新旧交叠的血。翻是大小米熬成的浓粥,死烂死烂的米粒中夹杂着半生不熟的猪血。菜也很有特色,清蒸三分熟猪脑,凉拌五分熟猪肝,鲜食新鲜带脉动猪心。
作为知府特殊关照的贵客,饭后甜点定然少不了。衙役给他们上的是杂拌羊碎。整个羊头除了眼耳口鼻其外剁得粉碎,加上一根一根的鸡手指,鸭大腿,狗尾巴,拌上番茄酱和蜂蜜汁,那颜色和造型所形成的视觉冲击,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只看一眼,杨桃就吐了,而后全身发麻,整个人都虚弱无力。
想当然,不管是乔安还是杨桃都无力享受安知府的热情款待。不管怎么威逼利诱,这食物都只是静静的摆放在他们面前。
“灶上定然是缺了柴火,委屈二位了。”
安知府脸上有笑,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故作温和。
没有人理他,杨桃依旧低着头,乔安则将灵魂都一起放空。
之后,安知府又按‘法典’审讯了三个罪犯,所用刑罚变态得无法描述,直到杨桃情绪崩溃大喊大骂也没有停休。
或许是和杨桃较劲,他又传上来以为女疑犯。酷刑都不累述,极端的是对女性的嫉妒蔑视和侮辱。
当着众男丁的面,你女疑犯没资格穿衣服,所施刑罚处全是隐私部位。手法之卑鄙,言辞之下流,简直开创了先河。
乔安瞪红了眼睛,嘶哑了嗓口,杨桃直接昏死了过去。
安知府却没有给他们适应和回缓的余地,冷水将人泼醒,而后便切入了正题:“都了解咱们审案的规则和程序了吧?下面,咱们来理一理是噬魂散和十从散的来历,杨大夫你没有意见吧?”
杨桃浑身发抖,牙齿忍不住的打架。她狠狠瞪了安知府一眼,紧抿了嘴唇不肯说话。
“说吧,你是翠香是怎样将毒药带进来知府府的?你们的接头人是谁,藏身何处?”
杨桃咬紧了牙关不说话。
事情发展到这个份上,杨桃便是傻子也已经明白:你的辩驳不重要,证据也已经不重要。他们要的不过是一个口供,一个手印。
因为有三皇子看着,他不能冒险编造口供,更不敢将他们的手指砍下来强按手印,所以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击溃他们的懿旨,让他们招!
所以,他们唯一要做的也只有一件事:顶住,坚持住,便是比死还痛苦也不能松口,坚决不能松口。
“杨大夫也想尝尝刑具的滋味儿?”
安知府的声音依旧温和,可动作就不那么温和了。
他一招手,杨桃就被吊在可横梁上,镶了铁钉沾了盐水的老牛皮鞭裹挟着风声抽在她身上:“翠香虽然死了,却留下了书信以及接头暗号,种种证据直指向你,你再执拗又有何用?”
看了那么多惊悚恐怖实录,杨桃心里的恐惧早就达到极点。穿心的疼痛袭来,她的灵魂都是崩溃的,可她依旧咬着她,打死了都是一句话:“我没做过,你们休想屈打成招。”
若是实在没有了力气,她便紧紧咬住牙关,在心里一遍又一遍默念乔安的名字:“乔安,乔安,我的乔安,豁出了命陪我到了监狱的乔安。有你在,我不怕。有你在,我便身入地狱,心至阎罗,也断不会拖累了你。”
“我是奸细,用命护我的你又是什么?”
鞭挞无用,安知府又上了夹棍:“针灸最讲求的便是找穴精准,杨大夫坏了这青葱一样的纤纤十指,可还能行医救人,悬壶济世?”
安知府站到杨桃面前,具有诱惑的浅浅轻笑:“只要你招,本官便放你一马。留你一双巧手,来世还当名医。”
“对了,安儿的病有了好转,他昨儿个已经雄风再再展,托我好生谢你,好生照顾照顾你。”
杨桃掀起眼皮看他一眼,然后咬破舌头用尽了力气吐了他一脸血水。
安知府恼羞成怒,厉喝一声:“上刑。”
乔安用尽了力气在老虎凳上挣扎,捆绑他的麻绳勒进了肉里也麻木不觉得疼。可他到底只是匹夫,挣不开束缚。便是用尽了所有法子,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心上人受苦。
杨桃疼得死去活来,数度晕倒,却始终不叫不喊不苦,突破忍耐极限时的闷哼也只持续很短的时间。
她不要哭喊,她的哭喊和凄惨折磨的绝对是乔安的灵魂。
乔安,我的乔安,你在,真好;你在,我的灵魂就永远不会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