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她想着终于能安稳的度过这天,却没想到能遇见乔安,更没想到还有面能生出那么多事情。
中间休息的时候,秦夫子许她随意走动,他知道是默许推荐自家的腌菜,感激得道了好几回谢。在路上遇到小童,又硬塞了两罐子腌菜给他:“再不值钱也是我的心意,你若不要扔了便是。”
小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嘿嘿一笑道:“这不是怕你破费吗?”
为了表示自己不嫌弃,他当着杨桃的面便打开罐子捻了块腌菜吃。也不知道是真合了口味还是给杨桃面子,他吃过一口之后便朝杨桃竖了大拇指:“好吃,配着这菜我能多吃两碗白米饭。”
再好吃也不过是腌菜,杨桃哪能相信他这么夸张的说法。不过得了夸赞,心里到底也高兴:“你要喜欢,我明天再给你带一点。”
后来去了厨房,大师傅却看都不肯看她。即便知道她是秦夫子身边的丫鬟,却也是半点面子都不肯给。
杨桃好话说尽,厚着脸皮将菜罐子往他面前推,他却是不阴不阳的讽刺:“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知道今儿个的午膳是谁家列的菜单,又是谁家掏的银子吗?就你这破烂小腌菜,你让我往桌子上摆,你这是看不上谁?”
那鼻孔朝天,看不起人的样儿,真是揪了杨桃的心。
可挣钱,哪有那么简单?
杨桃悄悄给他塞了银子,赔着笑讨好:“不敢劳动大哥往菜单上加,只在上粥的时候当个配头就好了。”
看大厨收了银子,杨桃心里一松:“若真有大户定我家的菜,我封一成利给您当谢礼。”
“还挺上道。”
大厨收了腌菜,对杨桃摆手:“出去吧,不该声张的不好声张,咱们都是穷苦人,相互帮衬着也是应该。”
他的姿态摆得很高,杨桃总觉得不得劲。可人在屋檐下,不靠他又能走谁的门路?
等到中午吃饭,杨桃所在的那一桌倒是摆上了腌菜,可除了这一桌别的都没有。
杨桃一看就来了气:拿了钱不办事,他算个什么东西?
她气难平,起身去找那大厨要个说法。刚走到后院,就看见树荫下围着一圈人,那大厨正坐在中间吹牛。
“爷今儿个可碰见了乐子。秦夫子身边那啥丫鬟贿赂我,让我给公子哥儿们上腌菜,还说菜卖出去了,封给我一成利钱当谢礼。”
有人来了兴趣,捅着他的肩膀道:“那可是安公子定的菜单,出的银子。你在他的席面上摆腌菜,可不是活生生打他老人家的脸?”
“所以啊,我能为了那么点小利去的得罪安公子?”
“可你收了人家的银子……”
“切,就那点边角料,半吊钱都不值,谁看得上眼?我不过是耍她一耍,回头咱哥几个喝酒去。”
看着他那得意的嘴脸,杨桃气得头顶升烟。都是穷苦人家,何苦这样耍人?
她要冲上前去理论,却有人扯住了她衣袖:“你别去,讨不到好。”
乔安的声音。
这一瞬间,她眼中氤氲了雾气,却又强行压了下来。再见乔安,被人嘲笑不重要了,白给了银子也不重要了,甚至于今天的腌菜推广都不再那么重要。
她转头,微笑着去看他的眼睛:“家里都还好吗?你,还好吗?”
乔安想说不好,打从他让乔绣送出去那封信,他就再也不好了。
可他抿了下唇,而后也弯着眉眼勾出个淡淡的笑:“都还好,就是……”他突然停了下来,将那句想你咽回了肚子:“就是要准备童生考了,有些累,也有些忙不过来。”
“杨桃……”
杨桃抬头看他,眼中的含义复杂得无法表达。
乔安看了她一会儿,终究还是别过了头:“也没什么事,你自己多护着点自己。大户人家的买卖不好做,人更不好相处。”
看杨桃点头,他便没再多说,转身走了:“回吧,说不定夫子一会儿就会找你。”
乔安走了,一路走着再没回头。只要他自己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强忍着没冲回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袖中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杨桃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她看尽了大厨的丑恶嘴脸,最后也只捏着拳头回身走了。
乔安的说得对,讨不了好。别的都先不说,只说事情牵涉了安知远,她杨桃就休想全身而退。况且,不管在哪里,使银子都不是能放在台面上说事。
她忍气退了回去,换来的却不是海阔天空。
她才刚走,安知远便从隔壁大树探出了头来。
“这情深深、意浓浓的样儿,有意思!”他拖长了尾音阴阳怪气,看着乔安和杨桃消失的方向更是意味深长。
“卖腌菜么?”他将食指放在唇上一亲一甩,啵的一声拖得老长……